她的声音轻轻的, 幽幽的, 仿若一片轻薄的秋叶浮于水上。
绯衣像被什么击中了, 倏然失语。
娘子, 是国公府的娘子, 陛下封的永宁郡主。
原本, 她风光无限。
原本, 她不必受这份委屈。
可是老天不开眼,夺走了霍郎君的生命,从那以后, 娘子活得就像一块槁木,再也没了生气。
国公府每月都会派人送药过来,可是,那些药没有用,根本治不了娘子的病,她的眼睛情况也极是糟糕,怕是会永久失明了。
可是对于这一切,娘子自己都不急着治好。
娘子,根本像是已经放弃了自己。
“绯衣,扶我起来,我们回去吧。”燕攸宁轻声道。
在她的的脸颊右侧,还挂着一坨已经不甚分明的五指红印,衬在白皙若瓷的肌肤上,尤为显眼。绯衣满含怨愤地盯着燕攸宁右脸上的伤,看了几眼,听话地去搀扶燕攸宁的臂膀。
山中岁月长,一年到头仿佛只有寒暑两季,转眼秋去春来,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
燕攸宁的红绸子从来没有挂上过紫云观主殿前的那棵倚壑参天的许愿树。
听绯衣说,那棵老树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许愿带。
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东西是否真的灵验。
观主见她心诚,日复一日地在此尝试,终于,他告诉她:“凡人求神问道,多是,图一心安罢了。难道这一年多来,女居士还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