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闵冉这土匪简直欺人太甚!
他猛地一拍案几,抬手召过师爷,低声吩咐了几句,师爷忙应了提着长衫急匆匆跑了出去。
江州城大户之家的当家人,身边带着小厮护卫,跟在前面的裴半城身后,衙役腰挎长刀随行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绸缎铺子前。
嗓门大的衙役上前一步,高喊道:“刺史大人亲自带人来捉拿打家劫舍的强盗,闲杂人等速速散去!”
宁大掌柜揪住一人的布袋,扯开布袋抓出杂面凑在鼻尖一闻,立刻垂手顿足哭喊起来:“这就是宁家被盗的杂面,前些日子粮仓房顶漏水,一些小麦发了霉,磨成的面还是闻得出来发霉的味道,你闻,大人你闻闻,这是我宁家的粮食啊!”
裴半城凑过去闻了闻,大喝一声道:“岂有此理,朗朗乾坤竟有如此大胆之贼,给我去捉起来!”
衙役腰间的刀哗啦抽出,原本想跳出来争辩的百姓又立刻哑了声。只见宁大掌柜扑到铺子前,像发疯般翻看那些袋子,哭道:“连装粮的粮袋都是宁家的,换都没有换过,真是丧心病狂啊!”
黑衣人始终沉默,只抬眼看着眼前的热闹。四周房顶之上,架起了两架重弩对准了衙役们,只待他们一动,箭矢便会将他们射成对穿。
不仅仅是裴半城,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无人敢动。
“哈哈,哈哈。”许先生这时笑着从铺子里走了出来,略微嘶哑的笑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他右手的扇子敲打着左手心,一步三晃走到铺子前站住,身后的伙计立即抬了把椅子放在他身后,他一撩长衫坐下,二郎腿翘得高高的,大笑几声后突然变脸,大骂道:“老子长到二十岁,还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
宁大东家呆滞的目光打量着许先生的老脸,二十岁?究竟谁不要脸?
“裴刺史,你就是这么断案的么?你判定这些粮食来自于宁家,就凭发了霉的面,还有这些麻袋?”许先生盯着裴半城,冷笑着问道。
裴半城害怕过后,气得手都在发抖,闵冉居然将重弩架起来对准了朝廷命官,他这是要反了么?他厉声道:“难道有这些物证还不够?”
“哦,原来只要有这些物证,就可以将大都督府里的粮食认作宁家的啊。”许先生蓦地拔高了声音,指着人群中宁大东家年迈的阿爹,一拍大腿大声道:“儿子啊,阿爹总算找到你啦,你真是争气,不但积下了偌大的家产,连孙子都给我生了一堆啊!”
宁大东家气得快晕过去,也顾不得害怕大骂道:“我呸,谁是你儿子,你少嘴里乱喷粪胡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