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阮时迁慢吞吞道:“死不了。”
陆霆呸了一口,道:“什么死,怎么说话呢,我哥长命百岁。”
阮时迁不置可否地笑笑,对曲泠道:“这位兄台看着眼生啊。”
陆霆说:“这可是我们陆家庄的贵客,曲泠,曲兄。”
阮时迁玩味地重复了“曲泠”二字,道:“听闻曲兄和陆酩相识于他落难之际?”
曲泠不知他意图,却不喜欢阮时迁露骨直白的打量,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就听阮时迁拊掌道:“这就是天赐的缘分啊!”
曲泠:“……”
陆霆在一旁应和道:“我也觉得曲兄和我们陆家很有缘分,我和曲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呢。”
阮时迁瞥了陆霆一眼,道:“你那张嘴终日不见消停,和谁不是相谈甚欢?”
陆霆不高兴了,道:“我和你就是相看两生厌。”
阮时迁说:“正好,耳根子清净。”
陆霆:“……你!”
阮时迁掸了掸衣袖,笑道:“曲兄不是江湖中人,不知此前是做什么营生的?”
他随口一问,曲泠却心中一慌,抬起眼睛看着阮时迁,不知如何作答。
陆霆说:“对哦,曲兄你以前做什么的?读书人?”
曲泠还未说话,就听陆酩开口道:“今儿是到了灶王爷扫院子的日子了?”
阮时迁转了个念头登时就明白了,哼笑一声,道:“行了,不碍你的眼,药你让陆骁来拿,我先回去了。”
陆酩道:“陆霆,你去送送。”
陆霆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哥,陆酩看了他一眼,当即不再多说。
不过片刻,偌大的园子里就剩了曲泠和陆酩二人,周遭静悄悄的。陆酩专注地看着曲泠,看得曲泠手心隐隐发汗,盯着陆酩身边一簇开的正艳的花,心不在焉地想,陆家这花养得真好,花匠挺用心吧……别盯了,再盯他娘的脸上开花了。
陆酩看着曲泠耳朵一点一点变红,愉悦地勾了勾嘴角,道:“日头大,别干晒着了。”
曲泠干巴巴地噢了声,他转身就要走,掌心一紧,却是陆酩抓住了他的手,道:“阮时迁说,施以针灸,或许可以刺激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曲泠皱了皱眉,道:“针灸?拿针扎脑袋?这怎么能行,脑子是能随便扎的吗?万一出事了——”
还没说完,就听陆酩笑了一声,道:“阮时迁医术卓绝,不必担心。”
曲泠扯了扯嘴角,道:“当心扎成了傻子。”
陆酩道:“那也算轻车熟路了。”
曲泠气笑道:“陆庄主,见过想做天下第一的,还是头一遭见人想做傻子。”
陆酩微微笑了一下,道:“其实也有别的法子,曲泠,你不妨和我讲讲你我之间发生的事,或许不用针灸,就想起来了。”
曲泠心想,这要怎么讲?
一想到要说出口,曲泠竟生出了几分羞耻。他曾经诓傻子诓得不亦乐乎,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曲泠抽出手,含糊道:“只是一些生活琐碎,没甚可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