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麾下的兵马绝大部分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们单单只是看到这宽阔湍急的大江就是一阵头晕眼花。有很多往日里异常彪悍之徒直接在船上就吐了出来。
那种身子微微颤抖,面色惨白的随着波浪的起伏左摇右晃的感觉让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们就差抱着脑袋了。好在,没有受到打扰的情况下,过江的行动还是比较顺利的。
李自成和他手下大部分的军将们都是第一批过江的。因为他们知道对岸没有什么防御力量,更加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东西,同时也是想要尽可能的摆脱险境,因此很是放心。至于那支大江上的水师,此刻还在南京府呢。
第一天的大规模横渡进行的比较顺利,只有几艘小船因为躲避不及被撞翻或是被大浪掀翻,还有一些头晕脑花的流寇失足跌落水中被淹死。损失人数不足百人。武昌府内的那几艘常年无人维护的破船压根就不敢出来。
一天的时间里,有接近两万名流寇兵马顺利度过了大江。这些腿脚酸软的家伙们一踏上了岸上的实地,顿时就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还有那些实在控制不住的,直接就直直的摔倒在了一滩滩的污秽之物中抽搐。
因为在夜色昏暗的时候在大江上行船非常危险,李自成下令对岸的兵马等到明日天明之后再行渡江。至于不远处的那座武昌府,李自成早已经将其视为囊中之物。他准备等到全军都渡过大江,好生休整一番之后再行攻打。
第二天一早,朝阳初升,晨雾笼罩。茫茫大江好似被一层白色纱帐包裹起来一般。大江上的船只若隐若现。
“殿下。”须发皆白的何明銮惨然一笑,对身旁被几名王府太监搀扶着,面色枯黄的楚王说道“下官无能,不能为皇上守牧城池。也不能保全王爷。下官,罪该万死!”说完,向着楚王深深行礼。
“此乃朝廷之过,与何大人有什么干系?”年纪一大把的楚王摆了摆手,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孤王就藩在这武昌府,那自然是要终老于此。哪怕是死了,也要死在这里。”
年纪一大把的朱华壁做了六十年的预备楚王,直到他哥哥死在了张献忠的手中之后,他才做了上这个等候了一整个甲子的位置。
当了一年的楚王之后才明白这个位置居然这么烫屁股。朱华壁和他那吝啬至极的哥哥一样无后,年纪又这么大了。在经历了前几年整个武昌府的楚王一系宗室都被杀绝的悲惨命运之后,他也算是对生死看的很开了。
何明銮想要劝他离城远逃是为了什么,朱华壁的心里清楚的很。
丢掉了武昌府还可以说是贼寇势大,地方官员们无能为力。花些银子在朝中转圜一二,哪怕依旧会被治罪,却不至于掉了脑袋。
可是一旦失陷藩王那可就是大罪过了。现在在位的崇祯皇帝对于自己的亲戚们还是很不错的。一旦哪个官员失陷了藩王,必然逃不脱一个死字。现在何明銮看到武昌府危在旦夕,就开始拼命的劝说朱华壁和他一起先南下去鄂州暂避一番。
“国师的大军已然从襄阳城南下,我等只需往鄂州暂避一些时日。等待国师大军到来,必然可以重新收复失地。”面色晦暗的何明銮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此事休要再提。”朱华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咱们走了,那黎城百姓们咱们办?就将他们交给李逆去折磨?本王相信国师大人的话。国师既然说有援军,那必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