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他自那一日起,从未离身片刻。
最初岚逸走了时,他还曾一度偏执的想着,是不是因着平安扣给了自己,才让岚逸出了意外。
那时他跪在岚逸的牌位前整整三日一动不动,掌心中死死的攥着这枚玉坠子,猩红着一双眸子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
当时一巴掌抽醒自己的是谁来着?
对了,是他的二哥。
燕穆寒忽然笑了起来,短短一梦,他似是重新走完了这短短的一生。
他负了太多人,却唯独没负了岚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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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亲王是唯一能去天牢中送燕穆寒的人。
燕穆寒向他讨要了纸笔,简短的写了两封信递给他。
悠然的端起毒酒,眼神中平静洒脱的好似即将饮下的是什么珍贵佳酿一般。
“老五,转过去别看,太难看了。”
诚亲王眼神中满是哀伤,他背过身,听着燕穆寒最后说道:“老五,最后一件事,我书房中有一方紫檀匣子,将那里的书信一同交给皇上吧,有用的消息看完了便与我一同葬了吧。”
身后传来酒杯落地的清脆声,随后是身体倒地的闷声……
诚亲王微微仰起头,阖了阖眸子,唯有那颤抖的眼睫泄露了他悲恸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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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帝王立在临华殿的窗边,垂在身边的手上捏着的正是燕穆寒留下的最后一封书信,笔迹苍劲,却透着深深的悔意——
皇兄:
臣弟无从辩解,终究是臣被蒙了心,做错了事。
唯有一事讲与皇兄,臣弟从未有过伤及老七的念头,手下的晁殇擅自作了主。本不欲提及此事,现如今既已知真相,还望皇兄提防晁殇此人。
与皇兄自幼相伴的时日,是臣弟此生最轻松的时光。
皇兄向来心软,还望皇兄莫要为了罪臣哀伤。
盼我大晟国泰民安。
罪臣 燕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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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的紫檀匣子正是诚亲王按燕穆寒所求,从他府中取来的,那里的书信都是写给岚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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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逸:
今日是你离开我的第五个月。
京中下了雪,冷的很。若是你还在,定要耐着寒意也要冒雪去瞧那红梅绽放吧?
为何你昨夜又未入我的梦呢?
可是嫌弃我近些时日总饮酒了?我只是太想你了,若你不喜,我便不再饮了,只盼着你今夜能来我梦中见见我。
我本欲上书请父皇追你为王妃,可二哥和老四都劝我。最后你猜是谁说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