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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从之兄说的对,远来是客,今夜只谈风月,不谈政事。”赵诚道,“来人,摆宴!”

仆人闻言,如鱼贯入,立刻就摆上了一桌丰盛的晚宴,全是中原的菜式,让乌古孙仲端大为惊异。

“侍郎大人不必惊讶,在下特别喜好口欲,尤其是中原的菜式。你知道,在撒马儿干,要做出中原的菜式很不容易,因为没有这样的厨子。这些撒马儿干厨子在浪费了我无数的食材,才勉强能用。”赵诚笑着解释道,“诸位尝尝这鱼,撒马儿干城外的银鱼相当不错,刺少肉细,极为鲜美。”

“大人不必客气。”乌古孙仲端道,“所谓治国如烹小鲜,凡是对饮食讲究之人,对治国也很讲究。我观大人将这河中府就治理的相当不错,井井有条,就是有流民,我观流民似乎也不惊慌。大人的手段相当不错。”

“大人谬赞了,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赵诚道,“流民们只要不担心没粮食吃,就乱不起来,古今中外皆是一个道理,没有人天生就是叛逆。要说治理,这全赖从之兄的襄助,才有如此成绩。”

“这位王公子,莫非就是人称‘东明二王’之中的‘一王’?”乌古孙仲端忽然问道。

“大人还是想起来了。”赵诚道。

“原来如此。王公子贞佑年间曾著文万言书,豪气冲气,直指中枢失政之处数十处,震动朝野,令天下读书人侧目啊!”乌古孙仲端感叹道,“没想到你却到了此处。”

“些许虚名,不足挂耻。”王敬诚苦笑了一声道,“想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家中有几口薄田的酸秀子罢了,逞一时痛快,失了赴试的资格。后去燕京投靠家叔,成一刀笔小吏,当年蒙古破城,成了奴隶罢了。如今想起当年的鲁莽之举,实在是可笑啊!”

乌古孙仲端道:“王公子和刘公子若是有意,不如在本使完成使命之后,随本使返回中原,我定当为二人保举。”

“侍郎大人,你难道当我这个主人是个摆设不成?”赵诚瞪着眼道。

“罪过、罪过!”乌古孙仲端这才想起自己实在是唐突了,哪有当着主人面挖人墙角的。

“人们都说中原文物鼎盛,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难道中原这些年才子都绝了种吗?”赵诚挖苦道。

“大人这话就不懂了。我大金国皇帝陛下勤政爱民,抚育百姓,奖励劝学,开科取士,天下哪一年不出现数百位公认的才子,你们蒙古的马虽多,但我大金国的才子更多。”乌古孙仲端气愤地反驳道。

“何以见得?”赵诚反问道。

“浑源刘氏自不必说,东明王鹗也不必提,名气更大的要数太原元好问元遗山,其诗祖李、杜,律切精深,而有豪放迈往之气,文宗韩、欧,正大明达,而无奇纤晦涩之语,乐府则清新顿挫,闲宛浏亮,体制最备。又能用俗为雅,变故作新,得前辈不传之妙,东坡、稼轩而下不论也。他算不算是才子?”乌古孙仲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