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说笑了。”莫日根道,“我莫日根与不儿罕先前只是私交,既然不儿罕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我莫日根身为拔都殿下身边的亲信,也就是大汗的臣子的臣子,怎么能敌我不分呢?我的主人拔都愿奉您为大汗,那么我莫日根当然也甘愿为大汗出谋划策。”
莫日根说得极赤诚。察合台斜睨着眼看着他,脸色却有些冷淡:“既是如此,我自阿勒坛山率大军南下,拔都侄儿为何不愿派兵相助,只派了你这么一个亲信来?”
“大汗冤枉了拔都殿下,他可没那么好命,封地那么远,钦察人、阿速人和斡罗斯等地的人一直怀恨在心,时刻要找拔都拼命。所以,拔都无法亲率儿郎们在大汗帐前效命,殿下也深感遗憾,恨不得日夜在这帐中听您的教诲!”莫日根道。
“哼,拔都对我还算恭顺,不像他那短命的父亲!”察合台随口说道,“他兵少,来了也不顶事,就随他吧。”
莫日根心头一阵愤怒,面上却不敢显露出丝毫的不满来。
两百里外,赵诚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大战。他派出的斥侯在这个夜晚与察合台的斥侯不期而遇并短暂交战过多次,然后各自撤回。
赵诚在这一夜晚终于得到了河西诸郡的消息,安西军萧不离派来的使者历经千辛万苦,损失了不少人手,终于绕道在贺兰遇到了赵诚的大军。
西壁辉在畏兀儿兵的围攻之下不得不放弃沙州,经过血战,护得数千百姓退到瓜州,与当地人马合兵一处,这才站稳了脚跟。肃州城有昔里氏蕃人阴谋作乱,这也耗费了萧不离的大量时日,幸赖安西军将士顽强反击,才让肃州城的局势稳定下来。萧不离与奔赴凉州的卫慕取得了联系,双方在义勇军陈同的配合下,将贵由与拜答儿的联军困在肃、凉之间的甘州及附近山区。虽然河西的局势令赵诚一直高悬紧张的心放了下来,可是损失却是巨大的。
而与河东刘黑马地盘一河之隔的麟州及屈野河等地的情况,赵诚至今一无所知,赵诚希望宋平能顶住河东北路的压力,最好能主动出击,令刘黑马不敢全力渡河。
他听完萧不离使者的禀报,同时也得到了秦九殉国的噩耗,满帐皆惊。那使者被赵诚那眦目欲裂的杀人般的眼神吓住了。
曹纲领信使出帐安顿。赵诚却坐在帐中,呆呆地看着帐顶,半个时辰没有说一句话,失魂落魄如石化一般。众将环立左右,有人仰头长叹,有人扼腕叹息,也有人暗暗握紧拳头发誓要血债血偿。
“啪!”赵诚满腔的愤怒、惋惜与悲伤无处发泄,他将手中的瓷杯捏成了碎片,洁白的瓷片上血红的色彩令人触目惊心。
无声胜有声。赵诚抓起放在身边的长刀,起身走出帅帐,愤怒充斥他的全身上下。他一向高大挺拔的背影似乎在刹那间变得悲凉起来,留下满帐的人面面相觑。
“秦总管,真英雄也!”郭侃崇敬地说道,“在下恨与其相交时日甚短,若能与这样的豪杰并肩并战,当是人生一大幸事也!”
“秦总管当然英雄了得。不过他怎能如此拼命呢?”叶三郎道,“换成我,就与敌周旋,可惜啊!”
“胡说!”陈不弃怒道,伸手欲掴脸,被铁穆与郑奇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