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史姑娘再为诸君弹奏一曲。”赵诚笑道。
“谢国主厚爱!”严、张、王三人连忙致谢。
史琴又稍抚垂下的发丝,优雅的姿态令赵诚感到十分喜爱,而指间美妙的琴声立刻让众人想闭目品鉴。
“金人最近有何异动?”赵诚饮了一口换上的新茶,虽然这个情境十分惬意,但总会离不开军国大事的。张柔献上的茶具,用来品茗,绝对上最好的享受,白润的茶盏衬托出茶色的美轮美奂,未饮即已满目愉悦。
严实抢先说道:“回国主,金人趁国主领十万大军征辽,蠢蠢欲动,攻我东平,北扰大名、卫州、怀、孟一线,却是不自量力。依国主定策,我东平全军反击,大名府南下压迫,而潼关军郑元帅遣游骑则东至洛阳西郊,金主这才收缩。”
“益都李璮呢?”赵诚这是对济南张荣问道。
“李璮反而十分老实,有传言说李璮与宋人关系不算融洽。想来是因为有其父李全的先例,宋主不敢授之以真正信任,更不敢满足李璮所有无理要求,只是授其无用的虚爵。”张荣道,“我大秦国蒸蒸日上,那李璮怕是有些后悔,出于长远考虑,李璮不敢与我等交恶。”
“明哲保身,也不出孤所料。”赵诚点头道。
“哼,金人毁我盟约,又断我岁币,语多不敬,其心可诛。”何进怒道,“臣请国主降旨,饮马汴梁城外!”
“何枢使所言极是,国主若是有意南下,史某虽老矣,然亦甘为国主麾下一老卒,为我大军摇旗呐喊!”史秉直起身请命道。
“史卿稍安勿躁。”赵诚示意史秉直坐下,“正旦节就要到了,孤游历河北,体察民情,仁人志士皆归我朝,亦不缺弓马粮秣。金主仍不肯屈服缴械,孤只好刀兵相向。正旦时,宋使会来此地见我,孤想知道宋主此时作何想。”
严实眼珠子转了一圈,有些担忧地说道:“宋人视河南为故都旧土,臣亦听说金人欲联手宋国,共抗我朝王师。”
“严兄此言差矣!”史天泽道,“宋金有世仇,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岂能以我大秦强敌所能化解?他们金宋两国若能联手,则史某甘愿自刎。”
“呵呵,史元帅此言,何某赞成。”何进道,“宋国二帝之遗骨已运抵临安,宋主举行国葬大礼,更有在野之士上表要光复故都云云。”
史天泽从五国城运回的两口棺材,装的到底是什么,赵诚从来就没问过。可一交给宋国,宋国皇帝就觉得这十分棘手,虽然宋国君臣面对这来历不明的所谓遗骨,不太相信秦国的一面之辞,可却不敢弃之荒野,不闻不问。至少人家秦军是深入到五国城运回来的,于情于理,置若罔闻则会被国人骂为不孝之子的。当年徽宗皇帝的棺木随高宗生母韦氏被送回来时,据说棺材中只有一根圆木压份量,因为据金人说是徽宗的尸骨早就无存的缘故。
这恐怕是金人当年故意如此戏弄宋国的,因为金人一向是无比的丑恶、阴险与残虐。不少宋国大臣和士人宁愿这么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