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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打量了他良久才道:

“王学士请起!孤并非无情之人,河南士人虽然眼下是敌国之臣敌国之民,然将来亦是孤之子民,孤怎会坐视彼等仓惶奔命?你若是愿寻访士人名流,则是孤所愿耳!”

“国主能如此想,则是河南幸甚!天下幸甚!”王若虚得到赵诚同意,忙不迭地叩拜。他曾在金国朝廷为直学士,赵诚如此称呼他,令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数年前,孤过中条时,元裕之亦曾请命,难不成你们是约好的?”赵诚奇道。那元好问见赵诚将有灭金之势,曾经交给赵诚一份关于河南名士的名单,虽是请求赵诚保护,其实就是希望赵诚将来能够重用。

“草民听元裕之说过,但草民所请与元裕之无关。”王若虚否认道。

“真的吗?”赵诚笑了笑,他根本就不信,“不过,你们虽不愿为孤所用,能够想到这一条,也算是有心之人,河南士人必因此而对尔等感激涕零。”

“尽人事罢了!”王若虚叹道。

赵诚对于名士,不可谓不厚。王若虚、元好问等人心知肚明,虽然坚持不肯做赵诚的官,但是也没有给赵诚添乱,相反却是教书育人著书立说,也成就大秦国文坛一番好气象,偶尔也在报纸上发表一下对国家大事的看法,也算是建言献策。对于这些文人们,赵诚愿意折节交往,也给予相当重视,但是有人驳了他的面子,赵诚也不觉得对自己的威严有损害,这种亲和的态度却给他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换句话说,赵诚有足够地容人气量。

“大军南下,需经长途行军,你一把年纪就不要紧跟着辛苦。孤还要在河东停驻一些时日,等待黄河结冰,你不如跟在后面,慢慢赶路?”赵诚反过来劝道。

“多谢国主!”王若虚心想赵诚说的也是实情,不敢违抗。

“孤记得你昔年曾在陕西鄜州、延安等地为官,如今这些地方已经大变样了,王学士不如顺道去故地看看。”赵诚道,“说不定,会诗兴大发,写出百篇好诗来。”

陕西经过这十年的休养生息,早就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之景,早就开始对外输粮。王若虚早就听无数人说过长安的繁华,只是赵诚这个时候提出来,在他看来有些显摆的意味。

“草民若是有暇,定会去看看。”王若虚搪塞道,不忘吹捧赵诚一句,“陕西大治,百业兴旺,全赖国王圣明,进君子、退小人、选贤能、汰贪腐,方能有今昔对比之大治。”

“呵呵!”赵诚有些得意,“孤不过是让兵火远离一方百姓罢了。此番征河南,尔等虽担忧无辜百姓伤亡,却不曾想过要是河南在孤手中,还百姓一块乐土也是可期的。”

王若虚陪在身旁,低着头没有应声,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既有故国衰败、残破的焦虑与痛心,竟也有对未来的一番美好期望。

“父王,贺兰军已经大部渡过了河,陈将军要孩儿请父王渡河!”赵松从岸边跑了过来,鼻尖上冒着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