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赵诚挥了挥手,命道。
当下,萧不离与郭侃二人首先出发,他们出营后往相反的方向疾驰,并且距离黄河北岸二十里之遥,与河岸线平行进军,金军隔着黄河无法知道秦军调动的情况。等他们二人出发大约两刻之后,陈不弃与田雄缓缓赶往河岸外潜伏。
赵诚则率亲卫军与郝和尚部及辎重人马,大张旗鼓地登上了河岸,对面的金军很快就与他隔河对峙。赵诚领着大队人马刚在岸上出现,对面就升起了烽烟,紧接着就传来密集鼓声。这一个月来,秦军几乎天天如此,金军也是天天如此地回应,赵诚利用这种方式让金军疲于应付,企图麻痹金军。
何进举起千里眼,眺望对岸,呈面他面前的是一条极其粗犷的曲线,河岸犬牙交错。
“金军又派人凿冰了!”郭德海将自己手中的千里眼递给赵诚,笑着道,“这是今日金军自凌晨起的第三次。”
金军当然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他们虽然没有勇气主动越河攻击秦军,消极备战,但是他们每天不辞辛苦地去破坏冰面,他们当然无法保证让凝固的黄河再一次流动起来。一些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遍布拒马与陷井,他们在他们认定的秦军可能进攻的地方甚至浇上了水,冻成明镜似的又硬又滑,两千里黄河防线消耗掉金国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并且没人敢保证万无一失,因为秦军有选择登岸点的绝对自由。
“末将去活动一下!”郝和尚在一旁道。
赵诚见他按捺不住,就点了点头。郝和尚得令,立即亲率一团骑军下了河岸,顺着河滩往下游进发。对岸的金军当然是有招接招,立刻也分出一部分人马与郝和尚保持一致,郝和尚试着走到河中央,命部下冲着对岸齐声叫骂,当然只招来对方的不太友好的回应。
田雄远远地看到,暗骂郝和尚抢了自己的活计。赵诚又让太原军耶律巨分出一部分人马,金军也是如此,两岸一时间人叫马腾、战旗飞扬,如同赌气赛跑。
陈不弃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跳上了战马,部下见状也齐齐跳上了马背。贺兰军舍弃了北岸的一处柳树林,汹涌地往岸堤上奔去。对岸的金军肉眼看得不太真切,只能见到对面黄色的堤岸瞬间被衣甲染成黑色,黑色的洪流快速并且有序地从堤岸上跃下,在河床上摆出一条宽三百步的阵线。贺兰军战马的蹄子上都裹着棉布,这是为了防止冰面太滑,并且相对战马与战马之间相对疏松,以免压跨冰面。
“秦军攻来了!”对岸的金军喊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一次是真正的战争,那一柱烽烟变成了两柱,紧接着变成了三柱。
陈不弃选择的登岸地点,是一处较了陡峭的地方,按常理说这里并非是一个最佳登岸地点,所以金军在此地并未布置下严密的工事。金军大队人马闻讯从两侧飞奔而来,此时陈不弃已经越过了冰面,金军的箭矢飞奔而下。
奔在最前头的贺兰军军士一手操盾,凭借着一身重甲,勉强抵挡着金军的箭阵。陈不弃远远地看到前面滩涂上部下挤作一团,前面岸堤太过陡峭,又是冰雪覆盖,极难攀爬。
“散开,往两边散开!”陈不弃高声呼道。
部下纷纷往沿着河床向两侧寻找有利登岸地点。金军居高临下放箭,贺兰军则下马结成盾牌大阵,其他人则利用盾牌的掩护反击,不断地有金军惨叫着倒下。
“冲啊!”陈不弃徒步奔在最前头,身后亲卫及部下们紧跟其后。硬滑的土地,让陈不弃和他的部下吃了不少苦头,他们不得不一边顾及岸上射来的箭矢,一边要注意脚下,冰雪越是经过多人的踩踏,就变得越是光滑,而金军因为仍受较大损失而战意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