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身体发虚、腿脚发软,这一步又踏在绵柔的草坪上,一时愣神,便轻飘飘地向后倒了去。
程淮启见状,一阵风似的闪身上前,眼疾手快地将她后背牢牢托住,待她稳住身形后,又立刻将手抽开,极为克制地站到距她一步以外,目色沉沉。
刚被派去提灯的梳雪远远望见这一幕,顿时愣在原地,不敢上前。斟酌半晌,还是捏着灯柄,向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两步。
陆容予蓦地与他对视,望进那漆黑如深潭的双眸中,一时怔愣,樱唇微张,眼神迷茫,直到他将她松开,她才回过神来,向他见了安。
那娇软的触感和沁人的甜香仿佛还萦绕指尖、不肯散去,程淮启搓了搓背在身后的指尖,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沉声问道:“天色已晚,郡主为何在男帐内?”
她垂眸,出口的声音细若蚊蝇,还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意。
“臣女并非金尊玉体,受不得九殿下白日里送来的各名品补药,方才前来归还,未料及回程时冲撞了七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他将她对自己的恐惧尽收眼底,心中陡然升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来,一对剑眉紧紧蹙起,不发一言。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程淮启先开了口:“郡主已在本殿帐边多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答。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正巧能听见赵滨的嘶吼。
她冰雪聪明,自然能轻易猜到,是他在对赵滨用刑。
他色一变,抿了抿唇,出口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你很怕我?”
陆容予一怔。
他没有说“郡主”,也没有说“本殿”,而用“你”“我”二字,显然是抛开了身份与她谈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