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两方混战之时,玄一早已趁乱将陆容予救出,转移至两条街外预先备好的马车中,并请了大夫诊治。
程淮启赶到之时,那大夫已然离去。
他掀开车帐,看了一眼轿内仍未苏醒的人,又转过头,低声问道:“大夫如何说?”
玄一答道:“大夫说,郡主此番受了惊吓,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平日里可服些安神润肺的汤药调养,防止梦魇与心悸。”
说着,又将药方递给他。
程淮启点了点头,收好药方,又脱下自己沾着血污的外袍,丢给玄一,这才弯腰钻进帐内。
少女正半靠在车座上,一对秀眉深锁,面庞失血惨白。
他眸色变了变,走到她身旁坐下,轻轻揽起她的上身,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又低头仔细将她端详了一番。
小姑娘平日里对他总是一副谨小慎微、不甚惶恐的模样,他好不容易偷偷窥见她几面,次次不是高烧便是受惊,睡着了也不甚安逸。
这几个月来,她竟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出那巧笑嫣然的娇丽模样。
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笑起来应当是让见者移不开眼、极为着迷的。
但此时,少女纤长细密的眼睫如一双失了生气的蝶翅般,静静栖息于双目之上,鼻息微弱、双唇发紫,白皙的脖颈上更是横着一道突兀又狰狞的压痕。
他看着便知,她这样一个怕疼的娇气包,醒来时必然又要掉眼泪了。
可怜又可爱。
思及此,程淮启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伸出食指,轻抚上那道红印。
他的十指因常年握兵器,处处皆粗糙带茧,但此刻,粗粝指尖之下的皮肤,却细腻柔嫩得不可思议,像精致丝滑的织锦,又如上好无暇的羊脂玉,让人一碰便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