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征转学来这里的学校,胡雅琴却是和这里没有半点瓜葛,所以她出现在这个城市,大部分原因还是跟着裴征来的。
裴征不说话了,他回忆着从前的事,胡雅琴从还没记事起就挺排斥自己,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不让自己抱,刚学说话的时候就冲着自己尖叫,稍微大点会发狠咬自己,那时候裴征就在想,果然是那混蛋的种,那混蛋做什么,她就跟着学什么。
他那段岁月过得太痛苦,因为幼小没有半点能力,面对一次次手起棍落,只能忍下去,他都不敢哭,怕他的妈妈心疼,可有时候午夜梦回,还是会听见母亲的哭泣声。
那哭声很无力,是因为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他恶心那个所谓的继父,也同样讨厌那个所谓的妹妹。
可笑的是,混蛋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不想浪费钱养个女儿,所以对着自己颐气指使的妹妹,其实并没有得到父爱。
她所有的温暖,都来源于温柔的母亲。
然而她刚上小学,温暖就永远的离开了,接下来面对的,除了恐惧,还有怨恨。
裴征记得那一次继父酒后,扬起的棍棒,挥舞下来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没感觉到疼,把自己从绝境中拉出来的,是一阵最让他眷恋的香气。
母亲被邻居送进医院,没多久就回家了,他那时虽然年纪小,却也感觉到了什么,可一切又仿佛没有异样,只知道妈妈的身体有些虚弱,她提不起重物,也不能久立,当他问起,温柔的声音告诉她,“因为妈妈生病了,还要过几天才好。”
直到那之后的不久,他放学回家,得知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他是茫然的,胡雅琴哭得很绝望,她跪在地上哭了整整一夜,男人被吵得头疼,拿起扫帚挥向她时,裴征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次熟悉的画面,他像曾经的母亲对他一样,替胡雅琴挡下了那一下又一下。
那一年他十岁,他并不喜欢这个妹妹,只是因为她是妈妈的孩子而已。
那一天起,胡雅琴对他的厌恶转化为恨意,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暴力相向,也不会有因为维护他而越来越虚弱母亲。
一点点消磨,直到消磨掉她世界里的最后一束光。
裴征轻描淡写地说了些想起的从前,然后才说:“她从小就怕她爸,日积月累的恐惧在心里压着,她根本不敢恨上她爸,只敢恨我,可是一边想要我别留在这个世界上,一边又挺怕失去我这么个哥哥。”
“或者说,她心里更深层次的是在跟她爸,可她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