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行军多少里,三天从盖州到海州算不算慢。这些问题,每人回答。朱由检叫一个郁闷。第二天,王德化的奏折又到了。登州营开始围攻海州,以火炮压制,以民夫填壕,伤亡不大,进度不快。王德化还抱怨了陈燮的战术水准,“几个草民,何须在意伤亡?为将者,当杀伐决断,陈思华妇人之仁可见一斑。”
把温体仁叫来,把奏折给他看看,温体仁看完之后沉吟不语,最后才叹息道:“陛下,臣以为灭建部者,非陈思华不可。却又不能由他来完成。”这话有点矛盾,问题是朱由检听懂了。什么妇人之仁?扯淡,这是在收买民心。
建奴在宣大肆虐达到了高峰,抢走大批人口和钱粮,京师戒严。这个时候谈正在跟建奴玩命的陈燮,似乎不太好吧?所以朱由检岔开了话题,拿起一叠奏折道:“这些,温卿怎么想?”这是一些文官上的奏折,温体仁都看过,意思都一样,把陈燮从登州调出来,让他带兵去打流寇,或者去宣大,或者直接去东江,总之不要留在登州了。
温体仁在这些奏折上没意见,就表示看过了,请陛下圣断。这会提起这个话题,温体仁有点想死,愁的。朱由检见他愁眉苦脸,叹息道:“就我们君臣两个在场,说实话吧。”
温体仁站起身子,朱由检大礼参拜后,挺身凝重且庄重:“臣恳请陛下,斩了这些误国无能的言官。”朱由检听了不免流出惊讶的表情道:“温卿,朕知道你不是假公济私,一定有你的道理,还是说清楚点。朕不是很明白。”
温体仁叹息道:“陛下其实已经明白了,心里也有了决断。既然要臣说,臣就说一说理由吧。在臣看来,这些言官上这些折子的目的有三,一者担心陈燮做大,二者看上了登州的富庶。三者是为了文官的脸面。这些人,在上折子的时候,掺杂了太多的私念,完全不顾江山社稷的安危,难道不该斩么?”
这话是说到朱由检的心里去了,不能不说温体仁体察上意很有一套。
“那么温卿的意思,该怎么处置陈思华呢?”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君臣两人都必须面对。温体仁其实也没啥好法子,只好苦笑道:“徐徐图之,先以官位封其属下,再以朝廷之名,调其兵马出战。臣以为,陈思华所为者,不过为了自保。此人,并无反心。奈何他太有钱了,就算他不反,又人也想逼反他。这样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吞并陈燮的资产。”
“你是说,他在江南的资产么?好像京师也有。”说着话,朱由检回头喊:“王承恩,陈思华都有哪些资产?”王承恩自外而入,磕头道:“万岁爷,陈思华在江南有织布作坊,有钱庄,有铁铺,有明报。闽、浙、晋三省和京师,也有钱庄分号。民间谣传,此人乃当今首富。家产过白银千万两。”
一个人的家产比国库都有钱,真是富可敌国了。想到这个,朱由检就一阵一阵的肝疼。作为皇帝,穷的连衣服都不舍得穿新的,臣子倒可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爱卿回去吧,容朕好好想想。”打发了温体仁,朱由检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大明朝现在就在靠田赋和盐课撑着,别的收入基本没有了。怎么会混的这么惨啊。那些大臣嘴上说的都很漂亮,太祖养兵百万而不废国帑,当效仿之。这尼玛都那一年的老黄历了?
真的没有法子解决朝廷财政的问题么?朱由检觉得肯定有法子,至少他哥哥就干的不错。
有一个法子其实是可行的,就是收商业税。问题是这样的,张居正够厉害了吧?就算是他,也不敢碰商业税啊。这尼玛能把天下的士绅都得罪死了。
想破脑袋,都解决不了当前的困局。
接二连三的奏折又来了,都是王德化的手笔。陈燮似乎对上奏折不上心,登莱巡抚孙元华,十天半个月才有一份奏折。出兵辽东的事情,他的奏折写的很好,就是没什么实质。文官都这个路子,没啥可说的。
等了几天,王承恩又捧着奏折进来了,走路都不稳,表情异常激动。“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陈思华破海州,斩首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