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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顺利,就算是有点手生,仗着对力量的精准把握,陈燮还是很稳当的完成了手术。边上的刘远在做助手,心里暗暗叹息,自己就是手不稳当啊,所以才没能学会这个。这样的病,今后还是会有的,得让大人抓紧培养一些学徒才行了。不能像登州那样了,那么多年才出了两个能动手术的大夫。

做手术,你得对人体熟悉,但是明朝人对死人非常之敬畏,解剖尸体这种事情,是没几个人敢做的。登州那两个外科大夫,那是当年陈燮带着上战场,拿建奴的尸体练出来的手艺。登州别的医生,根本就没去过战场做这个事情,好的外科医生都在军中。

顾继坤醒来后,陈燮已经走了。腹内的巨疼已经没那么厉害了,轻微的疼痛,完全能忍过去。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护士进来时,顾继坤脸红了,想起私处被刮的干净的过程,当是居然意外的硬了,真是太丢人了。

好在这个护士是上过战场的,见他的模样便知道心里想的啥,笑道:“你害羞个甚?当年在辽东,好些个比你还小的小伙子,都是我照顾好的。给他们擦身子,什么没见过?”

顾继坤略微舒服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大姐,你们为何要做这个营生?”

护士被这个问题问的沉吟一番才道:“当年建奴入关,我被掳走。不是阁部大人带兵来救,怕是还在建奴那里当牛做马,跟畜生一般的过活。兄弟们当兵打仗伤了,都是为了我们,我们又如何不能为了他们做点什么呢?阁部大人说过,救死扶伤是人类最高尚的职业。”

第五百五十八章 格物致知

解元公是谁,长什么样子,大家都很好奇,可惜就是没见着他的人。朱大典主持的鹿鸣宴,也没看见解元公的长相,只好问左右的人:“如何不见解元公?”

本该是人生最风光的时候,居然没有出现,真是让人费解。左右的人都不知道,好在筵席上有人站起来道:“回恩师,顾继坤犯了肠痈急病,榜都没看完便送去救治。本以为难逃一死,不想阁部陈大人闻讯,亲自赶往医院,动手给他做了手术,取出肚子内坏掉的肠子,现在已经好了,就等着伤口愈合。我等同乡,当时就在外面等着,据说这是华佗留下的绝技。谁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目睹这样的神乎其技,更没想到,阁部陈大人如此急公好义。”

满座的举人顿时哗然,这是兵部尚书、三省总督、内阁大学士陈大人啊,说的严格一点,这一科的举人,都是他的学生来着。就这么一个身份崇高的大人物,居然能放下身段,亲自去给新科解元公做手术,不是归庄兴说出来,谁敢相信?

“肃静,肃静!”朱大典一看场面乱了,立刻出声控制,等安静下来才道:“你说仔细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归庄兴这才一五一十的细细道来,说道顾继坤被确诊为肠痈之后,众人都为他捏一把汗,这病在一般的大夫那里,就是不治之症了。没曾想,一个大夫提到了阁部大人,说他是神医,继承了华佗绝技。这才峰回路转,听到众人要去给陈燮下跪之时,也都觉得很兴奋,为了同乡情谊,放下读书人的身段去跪地磕头,可谓情深意重也。等到大家听说陈燮二话不说,还为了赶时间骑马出动时,纷纷发出惊呼声。

朱大典待归庄兴说完后,站起朝总督府的方向拱手道:“阁部大人妙手仁心,本宪不如也。各位,既然解元公安然无恙,就应该高兴一。今日阁部大人有事,不能来此,本宪提议,为阁部大人的高尚情操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一起干了这杯酒,鹿鸣宴还要继续。

陈燮因为什么不能来鹿鸣宴呢?无他,带着朱慈烺出了城,去了城外的钢铁厂。南京周边多有铁矿,故而多有民间铁铺,所产苏刚一度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钢铁。不过现在民间的小铁铺很少了,都改为生铁厂了,专门为联合钢铁厂生产炼钢用的生铁。

“如果把国家比作一个人,钢铁就是国家的筋骨。钢铁产量的多少,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军事潜力有多大。可能殿下会问,大明钢铁产量远远超过建奴,官兵为何打不过建奴?臣要告诉殿下,这是因为靖难之后,历代大明帝皇,过于追求文治造成的结果。也就是所谓的矫枉过正。一个国家,文臣治国没错,武将守卫疆域也没错。但是这两者之间,不该存在孰高孰低的问题。更不该存在武将见了文臣要下跪的现象,这不是在文治了,这是在打断大明的脊梁骨。北宋年间,韩琦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斩了为国出生入死的猛将焦用,还留下一句话: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男儿。北宋的下场,史书上有记载,臣想太子殿下一定知道。为什么后来人不吸取这个教训呢?”

陈燮把问题摆出来了,朱慈烺听了呆住了,刚刚从钢铁厂的炼钢车间里出来,还没从那种壮观的场面里走出来呢。被这个问题直接问住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