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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然从没走过这条路,也不知究竟到了哪里,但听朱七姑说,已经快要离开龙安府的辖境,就要进入川西宣慰司了。

再行半日,来到一座两山之间的关隘,名曰“井壶关”。看这山势地形,两峰锁钥如壶,中间隘口如井,端得险要异常。大明在此处配置了一个千户所,本有三百军兵镇守,如今添加到了六百,可谓固若金汤。

童老长相殊异,朱七姑骑乘着梅花鹿,赵然是个道士,胡老儿相貌猥琐,春娘一身媚骨,八郎像个傻子,这样的组合,一看就非常人。井壶关驻军见多了修道中人,并不惊讶,只是将关城上的几具重弩移了过来以为防备,关城下几个守军则恭敬而略带警惕地上前盘查。

童老和朱七姑都亮出了玉牌——那是道门馆阁修道之人的信物,这两位虽说并不隶属道门,是为散修,但因为是楚阳成记名弟子的缘故,因此也有此物。赵然取出的是度牒,胡氏三人则拿出了路引。

验看完毕,几个军士神态愈发恭敬,将鹿砦搬开,请他们一行入关。到得关门下时,千户已经从关城上快步赶了下来,他身旁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个黑衣剑客,怀抱着一柄大剑。

千户上前迎接,姿态放得很低,但更像是公事公办的客气,既不巴结也不逢迎,赵然一想也对,这里已经靠近战场边缘了,人家见得太多,当然毫不稀奇。

客客气气和千户寒暄了几句,童老向黑衣剑客道:“师弟到了几日?”

黑衣剑客伸出一根手指头,童老点点头,道:“那就走吧。”

向驻军千户简单道了别,一行穿过关隘,折而向北,黑衣剑客则不紧不慢的缀在队尾。

前边五人都有坐骑,唯独黑衣剑客没有,但他悠闲的跟在后面,也不见抬脚,也不见喘气,居然一步不落。

赵然好生佩服,又有些不落忍,向朱七姑道:“姐,那谁,他不用骑马么?要不我和胡老儿再商量商量,我和他一道骑驴,让他再匀一匹马出来?”

朱七姑摇头,冷笑道:“用不着,他就爱显摆!”

赵然也听出一丝不对味了,小声问:“姐,他也是您的师兄?”

朱七姑道了声:“嗯,四师兄。”然后就没话了,竟然完全没有介绍的意思。

赵然道:“四师兄道术高明得紧,我看他足不沾地,这是飞行术么?”

朱七姑哼了一声:“什么飞行术?假的!他要是能飞,我岂不是能腾云驾雾了?你说他‘足不沾地’?那也就是哄哄道行不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