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广聚这颗头。
这个描述和刘广聚原本就很像,村里的孩子学了那篇课文之后,故意在他家门口哇哇的大声读,这事儿以前刘军浩也干过。
每次刘广聚听到有人读这段都破口大骂,心中也怨他爹不会起名字,村里“广”字辈的人那么多,人家都叫广喜、广发、广财等等,偏偏自己的老爹却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至于说他卖媳妇的,说的是他把自己的老婆送给镇里的领导才一直当着村主任,这件事情也是村里人胡说八道以讹传讹。不过经常有镇里的干部下来检查,喝醉酒之后在刘广聚家过夜这种事情是有的。
其实刘广聚觉得自己挺冤枉的,那些提留款等等费用都是上边规定要交的,完不成任务镇里要点名批评的,他才催的急一些。
可是村里人日子都过得艰苦,让他们出一分钱都心疼半天,又哪会给刘广聚好脸色看呢,编排他也活该。
“说不卖就不卖,给一千块也不卖。”在一干人羡慕的眼神中,刘军浩将长虫皮袋子扎紧,然后将火头扛在肩膀上,空闲的那只手提着小桶和鱼竿走了回去。
刘广聚看着他的背影直跺脚:“这个倒霉孩子就是缺心眼,怎么给钱过不去?”说着又追着喊道,“三百块你干不干,小浩?”
“说了不卖,我要养着玩”刘军浩的话顺风飘过来。
“他妈的,这个二愣子是个傻x。”刘广聚吐了一口唾沫,掏三百块钱买一个火头他也不舍得,他是想送礼,这些日子正想往镇里边调,可是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好。正巧前两天他听说县里边有领导要到青山镇检查工作,他就想把这火头买了给齐镇长送去,讨好一下,说不定就给自己调到镇里的事情就成了,可是没有想到刘军浩根本不买他的账,这让他气的直骂娘。
不过他却不敢对刘军浩硬来,这家伙当初可是拿着菜刀堵着村长家的门口骂了半天,谁劝都不理会的主。
这年头傻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的面子够大,害怕用强的话说不定这二愣子一发飙给自己难堪。
其实他不知道刘军浩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发愣,只有触及到他禁忌的时候才会如此,而刘老头则是他的一个绝对禁忌。
刘军浩也不敢耽搁,他害怕把火头闷死,鱼儿离不开水,这一路上他都走得飞快,到家里快速将火头扔到自己院子那个小池子里。
这池子不过两丈见方,早已经干涸了里边长满了黄蒿和狗尾巴草。是以前房子当仓库时候用来储水救火用的,原本是一个小池塘,不过老刘头没有死之前把他垫的就这么大了,刘军浩接手这屋子后,也没有刻意的去垫过,就一直保留这个样子。
刘军浩把火头往池子里一扔,那火头一挣脱蛇皮袋,立刻身子在土地上滚动着,不一会儿它身上那层保护水分蒸发的粘液就沾满了枯枝败叶,皮肤也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干涩起来。此刻火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活像一个土灰色的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