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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校对版] 赤军 2624 字 2022-10-20

隔着两米远,是勋就在门口跪下了,口称:“兖州小臣是勋求见陶使君。”这才发现屋内并非只有陶谦一人,在屏风前面,香烟缭绕当中,还隐约显露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来。一开始他只当是普通服侍陶谦的侍女或者姬妾呢,可是就见陶谦缓缓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拍拍身边的席子:“宏辅,近前叙话吧。”是勋膝行几步,来到陶谦身边,一抬头,这才发现这女人非同寻常啊——

只见她衣饰华丽,就绝非普通侍女所穿戴得起的,长发扎束在脑后,没有梳髻,是在室女的装扮,肯定也非姬妾了。当然要是仅仅如此,是勋还不会对她感兴趣,只是这女人的相貌、她的相貌……

这女人的相貌真是美艳到了极点!只见她一张略窄的鹅蛋脸,两道弯眉乌而不浓,一对大眼晶莹透彻,鼻如悬胆,红唇似火,就连是家二小姐跟麋家妹子在她面前全都要甘拜下风,更别提自己刚娶的老婆了。我靠,这就肯定九十分以上啊!最显眼的,是此女肌肤极白,是勋乍见,就觉得眼前一亮,脑袋都被晃得有点儿发晕——略垂下眼睛来瞟了瞟她露在袖子外面的一只手,同样白得就跟没有血色似的,那脸上肯定不是用粉涂白的啊,非人工而彻底天然哪!

此女是谁?不想此世还有这般绝色啊!难道是陶谦的闺女吗?还是孙女?没听人说起过陶家有这么一位美艳娇娘啊?

是勋就这么着愣愣地盯着这位美女,心里跟有一百只毛虫在爬似的,痒得实在难受,差点就忍不住想吹个口哨。直到陶谦轻轻痰咳一声,才终于把他的魂儿给拉回来。陶谦说:“此外侄女甘氏也。”说着吩咐甘氏:“你先出去吧,有事我自会唤汝。”

啊呀,原来这就是甘氏啊,就是原本历史上会被刘备纳回去跟具玉人一起玩儿的著名的甘夫人啊!怪不得怪不得,据说刘备在徐州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那具别人送的玉美人和这位小妾甘夫人,还拿她们跟一起比较,看谁更白一点儿——果然是粉白美人啊,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呀。

他眼睁睁地瞧着甘氏轻轻俯身,施了一礼,然后站起身来,袅袅婷婷地就退了出去——嗯,虽然有好几重绸衣包裹着,瞧不清楚身材,但这屁股就扭得很动人心魄啊……是勋差点儿就连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好在甘氏出去得挺快,要不然估计是勋完全没心思听陶谦讲话。他好不容易才屏除脑内的种种妄想和杂念,重新转过头来望向那位陶恭祖,就听陶谦恨恨地说道:“汝兄误我!”

啊呀,是勋闻言吃了一惊,心说老三怎么了,怎么得罪陶谦了?难道是他派人去刺杀的陶谦?不能吧,他要是有这份儿邪心和胆量,没道理自己完全瞧不出来啊,要怎样的大奸大恶,才能把本心隐藏得那么深?那他喵的才是真正的“谗慝小人”有没有!赶紧拱手相问:“勋不明白陶使君的意思。”

陶谦脸色蜡黄,就跟如今兖州鄄城外是家庄院里的管亥有得一拼了,只见他闭着眼睛喘了好一会儿气,象是在拼命凝聚说话的力量,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宏辅可知,汝家不过故齐大夫之后,而曹氏为曹丞相之苗裔,汝家不过流亡徐州的外乡之人,而麋氏为土著巨富,为何老夫会想要撮合三家的婚姻,想以是家为纽带来连接曹、麋呢?”

是勋微微摇头,心说这个问题我从前倒是真没想过。确实论身份、地位,是家跟曹家、麋家还有一段距离,这两桩婚事不能算很门当户对,也不知道当初老三是宽是怎么说服了你的。

陶谦继续闭着眼睛说话:“休要小觑了你家三兄,他曾从河南服子慎而学……”

服子慎,本名服重,后改名服祗,又改名服虔,乃是汉末著名的儒者,作过《春秋左氏传解》。是勋心说原来是宽是服虔的徒弟啊,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呢?这个名头虽然比“郑玄弟子”要差上三分,可是在士人群里也几乎可以横着走啦。

只听陶谦继续说:“……又从陈国颍子严(颍容,也是当时著名的儒者),交游甚广。那年他从荆州而来,王巨伟(王融)目为当世奇才,缪文雅(缪斐)引为忘年之交,共署荐书,持来见我。故此,我非止欲以汝是家为麋、曹之纽带,亦欲重用汝兄,好与麋、曹鼎足而三也。”

是勋听明白了,原来你别看是宽年纪轻,家世普通,但架不住他学历高啊,先后拜服虔、颍荣为师,跑徐州来还得到临沂王家的大家长王融赏识,甚至跟经学家缪斐都能称兄道弟——看起来,只要略微花点儿时间、精力,自己这位三哥就能在徐州士人当中打出很响的名头来哪。因此陶谦想要利用他这种学问上的名声,去制约整天攻讦不休的麋、曹两家——麋家有钱,曹家有兵,是家有学问,将来还可能有名声,那就有机会形成一种新的平衡。

而且不仅仅是平衡,三家还互为姻亲,就算打也不会象从前打得那么难看,都各自得留点儿面子。是宽建议,或许陶谦也以为,这样徐州就太平啦,就不会再出啥乱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