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接过来一瞧,唉,怎么蒯氏兄弟和蔡瑁的名字都没在上面啊,第一个列名的乃是:“长平颍子严。”我靠,著名的经学家颍容,没想到他也跑荆州来啦,嗯,他确实有资格排在第一位。
再往下瞧,第二位是:“章陵宋仲子。”啊呀这不是宋忠吗?丫有什么资格排这么高啊?然后第三个是:“襄阳綦毋广明。”这又是啥鸟人了——指着名字望向黄射,黄射答复道:“即綦毋闿也。”哦,是勋隐约觉得自己记忆里是有这么个家伙存在的。第四个是:“章陵谢文仪”——这位的大名,好象应该是谢该吧……
继续往下瞧,汉寿潘承明(潘濬)、涪人李钦仲(李撰)、涪人尹思潜(尹默)……是勋也就勉强认得这么仨,其他的二十多位,全都听都没听说过。他只好问黄射:“此皆何等人也?”黄射回答道:“皆一时之俊彦,近受命与宋仲子、綦毋广明共撰《五经章句》者也。”
我靠,老子终于想起来綦毋闿是干啥的了。是勋当即就觉得一股怒火从胸中油然而生,直冲顶门,忍不住就想要破口大骂:“刘表,你这个伪君子,衣冠禽兽!我究竟与汝有何仇怨,汝竟然设下这等险局,要来为难于我?!”
第十章、隆中访贤
颍容颍子严,那是列名《后汉书·儒林传》里的人物,当世着名的经学家,据说还是是勋他三哥是宽的老师;还有一位谢该谢文仪,《儒林传》中紧排在颍容后面。相比之下,宋忠宋仲子要差一点儿,无论《后汉书》还是《三国志》里都没传,属于二流大儒。
演义当中这位宋忠先生倒是也小小露过一面:他曾经帮忙刘琮去向曹操递降表,结果归途中为关羽所擒,刘备就此预先得着了消息,赶紧从新野落跑。
至于綦毋闿綦毋广明,名声比宋忠还要更差一点儿,是勋所以隐约觉得有印象,就是刘表以他和宋忠两人牵头,召聚儒生,编纂了一本《五经章句》。可以这么说,《五经章句》的主编是宋忠,副主编就是綦毋闿。
是勋有印象的其他几个人,潘濬原为蜀臣,在关羽大意失荆州的时候投向了东吴,李撰和尹默则下半辈子都是呆在四川,跟着刘备干的。这三位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都跟宋忠学习过经学。
也就是说,刘表打算四天以后设宴款待自己,召来的陪客全是一票儒生——而且还不是普通儒生,最低也得是大学讲师。刘景升你这是想干嘛?哦,知道我在冀州舌战群儒……群贤,无论天下大势还是诗赋文学全都没人能压倒我,你就另辟蹊径,找来一票儒生,要跟我谈学问?怪不得要把摆宴的地点定在学宫呢,我靠,老子不丢脸你丫就不痛快是吧?!
是勋当场就火了,可是黄射还在对面坐着呢,他总不好当面咒骂刘表。于是长长地吐了口气,强自按捺住了胸中的怒火,然后跟黄射打商量:“这个……勋于经学上,并无建树啊,安敢与此等贤儒并席?”
黄射“嘿嘿”一笑:“宏辅休得自谦,卿为郑康成再传弟子,岂有不通经学之理?”是勋听了就不禁苦笑,只好实话实说:“某不过向北海孙公佑请教了三个月而已,名虽再传,未得其实。”
黄射听了这话,不禁捋着胡子,沉默不语。是勋赶紧再找理由:“前日往冀州去,乃访友也,非公务也,故可于袁将军别业相见。然而今日勋乃奉我主之命出使荆州,自然身谒州署,公服相见啊……安有与宴之理?”
黄射摆摆手:“这倒无碍的,宴于学宫之内,亦如对大宾之礼。”他想了一想,突然笑起来了:“宏辅是怕那些儒生寻章摘句,专以僻典难卿吧?无妨,若说不过时,卿大可冷言斥喝,道如今天子蒙尘,宇内板荡,便儒者亦当以天下为己任,安能孜孜于刀笔之间耶?”
是勋心说还用你教,这一套老子早就会啊,光照抄演义上诸葛亮骂严畯的话就成了嘛。他知道推托不过了——黄射终究是外臣,刘表和他那些心腹谋士商量定了的事情,黄射也是施加不了多少影响力的。罢了,罢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自己也没计划靠经学打名声,就算让人驳倒又怎么了?被颍容、宋忠驳倒了,不算很丢脸吧?
再说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连何休都被郑玄战败过,传说马融战败后还要去刺杀郑玄,可是那二位就永垂泰山北斗的声名,也没见被人嘲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