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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校对版] 赤军 2685 字 2022-10-20

不过终究也还是收了一些少年入门,夏侯威这回来了,不至于孤单寂寞。比方说:秦谊之子秦朗,年方十五;陈登次子陈均,十三岁;张既之子张缉,十六岁;田豫之子田彭祖,十二岁……前面仨都是门生、故吏和亲眷之子,至于田彭祖,乃是勋牧守幽州的时候瞧着这小子挺聪明,因此跟田豫打个招呼,收归门墙。

其实是勋最想以收徒为手段,拉拢司马氏。他预估自己为寒门出头,将来可能撞上最顽固的世家势力,同时也是最强劲的对手,一是颍川荀氏、二是颍川陈氏,三就是河内司马氏。前两家不易化敌为友,而司马家最早是他给扯上曹操的贼船的,司马懿为自家故吏,司马朗在审断吴质一案的时候也颇为投契,要是能把司马家给拢到自己这一边儿来,那将来政治改革的阻力不是要少很多吗?

虽说屁股决定脑袋,但终究这年月的世家还没有什么完善的阶层意识,只要暂时不损害其本族利益,我打击别的世家大族,他们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未必便肯横加阻挠。

只可惜司马仲达成亲早,得子却迟,去年才刚写信过来报喜,说妻子张氏产下一男——估计就是司马师。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当然不可能送过来给自己当徒弟啦,司马师尚且年幼,司马昭更不知道跟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垃圾呢……

最终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好说歹说,把司马家老三司马孚的长子司马邕给捞过来了——年仅十岁。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少年弟子收了不少,偏偏其中就没有一个是真喜欢念书的!相关文事,是勋只教导过诸葛亮,就连郭伯济也只是空挂弟子名头,其实没怎么听他讲论过道德文章。而这些小孩呢?秦朗顽劣、陈均懒惰、司马邕平庸,田彭祖和张缉略微好一些,可是整天缠着是勋给讲打仗故事,真拿起书本儿来却照样犯困。

好吧,这回又加上个夏侯威,其兄夏侯衡早就说过了,我这兄弟“唯好弓马,不喜读书”。

面对这些小太岁,是勋才真明白了教师这个职业是如何地难当,自己又要处理国事,又要注写书籍,又要操心政争,可再拿不出太多精力来跟他们周旋啦。好在他在幽州时候新收了一名门客,姓卢名毓字子家,乃大儒卢植之幼子也,家学渊源,学识非凡。本来以卢毓的家世是可以直荐为官,不必为人做客的,只是少年失怙,二兄又死,一个人在老家照顾着嫂嫂和侄儿、侄女,生活非常清贫。公孙瓒听闻此事,特意通过关靖请求是勋,给我这位小师弟一口清闲饭吃吧,是勋乃欣然允诺。

于是就把教育那些小太岁的任务交给了卢毓——说白了,卢子家是他们的班主任,是勋则去教导主任那个角儿,只管不时地抽查功课,外加给班主任撑腰……

第十二章、吕布来矣

魏军在雍水东岸筑垒,与刘备、陈宫的联军相抗一月有余,连番恶战,损折甚重,士气继续蹉跌,就连曹操跑第一线巡视了一遍,都觉得有些无从着力,势难回天了。

倘若是原本历史上的汉中之战,到这会儿曹孟德就该琢磨退兵弃地啦,估计“鸡肋”的口令也将出台。问题关中不比汉中,若然遽退,长安恐亦难守,丢了长安,西军乃可直抵桃林塞,进而威胁河东、河南的腹心之地,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产生连锁效应,魏家天下,怕会就此崩盘。

随行的程昱就劝曹操,说:“今势虽急,如昔高皇帝于荥阳、成皋间以遏项羽也,退必无幸,久持或可生变。凉、益皆偏僻贫瘠,未有大军能久悬于外者,我则心腹深广,后援不绝,何惧耶?”

这话说得不错,荀攸、是勋坐镇后方,正源源不断地向关中输送兵马和物资。正好扬州、荆州亦次第平定,出征兵马陆续北归,替换各地守御之卒,很快就往长安附近堆了十来万人,已然大大超过了敌军的数量。于是就有谋士建议,说既然一时间还难以打开局面,不如遣别军自子午谷以袭汉中,或者从冯翊北上,以挠凉州,分散敌军的注意力吧。可是全被程仲德给否了,他说:“所言皆深狭之地,安可涉险?别道出奇,以小博大而不得不为者也,今我军日众,而敌势将日蹙矣,乃正攻即可,慎勿旁生枝节。”

魏兵越来越多,而且粮草物资充足,虽然因为士气、指挥等原因,一时间还无法彻底扭转战局,但对凉、益联军所产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刘备找法正、陈宫商议,陈宫也跟程昱似的,举昔日刘邦、项羽在荥阳、成皋之间相持的往事,劝说刘备绝不能退。法正却说:“吾今不退,终非了局,敌将愈强,而我愈疲矣。若吕将军来,势或可成。”

陈宫垂着头不说话,法正引诱他:“盍归葬薛、李二将,以激吕将军?”赶紧把薛兰、李封的尸体扛回凉州去,设法以此来激怒吕布吧。陈宫还有点儿犹豫——他前此跟夏侯渊一战,不但折了二将,而且骑兵损失惨重,乃自随吕布西进以来打的最惨的一场战役也,还真怕吕布得知确切伤亡数字后光火,甚至直接责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