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着按上艾露露的肩，稍一使力便将她往前推着走开。

“外面冷，先进去暖暖。”

外出旅行总是愉快而吵闹的，等天色暗下时，艾露露在露台吹着晚风等待极光，却意外看见卢修斯从远处俯冲滑翔而来。

在周遭一片纯白之中，卢修斯巨大的漆黑蝠翼就是最醒目的特征，快速移动时像是一道闪电，眨眼间便稳稳落至她的眼前。

风压扬起艾露露的裙角，在散开飘舞的软金长发回落之际，由淡粉百里香编织而成的花环被轻轻扣至她的发顶。

“送你，今天正好第13个花环。”

卢修斯张开蝠翼拢住艾露露大半视线，半跪于露台烂杆左手抚胸，款款递出右手，做出邀请姿势。

“黑角恶魔会送意中人亲手编织的花环。”

艾露露看着对方浸在月色之下的妖冶瞳仁，伸手慢慢取下头顶的花环，仔细端详。

她没有握上卢修斯递出的手掌，只静静站在那里，在蝠翼的笼罩下认真聆听对方的告白。

“13顶花环，替那些循环内鲁莽的自己向你道歉。”

他顿了顿，随后眯着眼笑了起来，背对月光的角度让那抹笑蒙上一层柔和的冷调荧光，令向来冰冷不近人情的黑角恶魔显得随和了许多。

“百里香象征勇气，我希望我能成为第一个看见你穿上那件衣服的人。”

眼前卢修斯佩戴黑手套的手掌又往前递了递，手指因紧张而有些微颤，可指尖却又崩紧僵硬。

艾露露将手中花环轻轻放上他的手掌，抬眼与卢修斯对视。

“谢谢你，但我有…”

她于收回手的一瞬被卢修斯拉住，那花环像手链般掉进她的手臂，卡在关节处，再次打断她快要出口的拒绝。

尖细的恶魔尾巴环上她的肩，蝠翼进一步下压。

艾露露看见卢修斯压着唇角缓缓凑近，侧头于她耳边低声补充。

“我可是混沌无序的黑角恶魔，你想想清楚再拒绝我。”

那嗓音低哑而危险，同往常的卢修斯完全不同。

艾露露余光发现他的尾巴尖已从原本的等边三角形悄然拉长变成等腰三角形，正摇动着同她打招呼。

“变心的话，随时来找我。”

他忽地回撤蝠翼，向下挥动，环住艾露露肩膀的尾巴也恋恋不舍地缓缓撤走。

直到那对巨大的蝠翼拉远距离，艾露露才发现远处天空已升起黄绿渐变的极光夜幕，卢修斯眼内压抑翻滚的恋慕之情被那道灿亮极光带出几分离光的凄凉味道。

“别让我等太久，我真的耐心很差。”

他说完便又冲入沉沉夜幕，再也寻不到了。

艾露露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喊住卢修斯。

她低头取下挂上手臂的花环，用指腹抚过枝叶编织的冠体。

百里香的花枝柔软扁平，很难编织成形，可卢修斯编织的这顶花环却韧性十足，没有任何向外戳出的枝叶，显然是费心慢慢编织而成的。

情感经验的缺乏让艾露露弄不懂这是卢修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还是真在等她变心，但既然他不想听见直白的拒绝，她以后避开不谈就是了。

时间是个好东西，再火热的激情都会在时间流逝中慢慢变淡，最后化成没有温度的淡水，汇进时间长河。

她将那顶花环放在床头，披了条毯子便敲开隔壁卡奥斯的房门。

卡奥斯裹着厚厚棉被，只露出个乱糟糟的发顶，还闷闷地打着喷嚏。

他看见艾露露也没有往常的那股兴奋劲，只任由艾露露牵去露台。

“快看，极光！”

艾露露抱膝坐在露台上，盯着夜幕中不停变换色彩的光幕，笑着侧头却意外发现卡奥斯裹着棉被还在抖。

她眨眨眼，连忙回到自己房间将自己那床棉被也赶紧取来，盖在卡奥斯身上。

“你也太怕冷了吧！明明是炎属性，怎么还抖得像个雪球。”

被她用两层棉被拢住的卡奥斯还是没有说话，他垂着那双如炎红瞳，将下半张脸全部藏进被子，向来张扬的阳气少年此刻乖顺地不像话，又安静地令人有些心疼。

“怎么了？又有什么惹你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