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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掀帘子便看到了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迟翼,眸中划过一道显而易见的厌恶,却又很快藏匿好,只不咸不淡地道了声:

“来了?”

“多谢陛下抬爱,才能让奴才有幸参加本次盛宴,奴才不胜欢喜。”

才怪。

后面跟上来的乔荔一眼就能从那虚伪外表下剥离出那人原先的不满与愤懑,秋猎是个大好时机,皇宫里的守卫都会稍稍撤掉一些。他如果是想要走的话秋猎走就是再好不过,但原本都已经把迟翼忘到九霄云外的叶初辞“不知怎么”忽然又把他给想了起来,这就很是让人头疼。

他想走也不敢走,毕竟谁敢在皇宫里直接违抗女帝的命令,只得是硬着头皮上。而叶初辞神色莫辨,只懒洋洋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让乔荔倒了杯茶水过来轻轻抿着,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什么。

芬芳茶香肆意弥漫在被帘子笼罩的马车内,在这里等了许久都没喝上一滴水的迟翼顿觉喉咙更加干咳,不由得抬起头来朝那边望了去。

“朕记得之前也派人教过你箭术,时间也不算是很久远,哪怕是再愚钝也不可能现在就忘记了吧?”

眼见迟翼脸色略微灰败的模样,叶初辞也就知道他这段时间以来绝对是不好过,心里暗暗发笑,只是也没有随意地表露出来,而是斟酌着一开口就让他无话可说出。

一个“不可能”直接把他的后路堵死,迟翼的目光在叶初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流转一瞬,总觉得自己若是直接说出忘记两个字,下一刻女帝就能将他当场处死。

像是喉咙被遏住,求生欲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得是飞快地朝着乔荔递眼色,示意她帮着自己说话。两人悄然在女帝的面前眼神交汇,乔荔轻咳一声,佯装出被打动的样子来,忽而对叶初辞道:

“陛下,估计这个废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看着也是给陛下徒增怒气。要不直接让他去猎场的边缘捡猎物,否则的话也不能什么用处也没,不然不是白带来了么?”

“……也是。”

外界都传言“花魁”正是女帝的心头第一好,圣眷正浓,甚至不少时刻都是百依百顺。果不其然,乔荔一开口,叶初辞立马也就答应下来,看向迟翼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厌恶。

那种看无用之人的目光如带刺锋芒狠狠扎进他的心头,若不是还要顾忌着伪装,迟翼恨不得直接暴起掐住眼前人的脖子。

明明是一堂堂正正男儿郎却要装作是不男不女的模样,还要被屡次羞辱,他的一腔热血无处诉,反倒是被一次又一次凉冰冰的水兜头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