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又被“哗啦”一声粗暴地拽上了。林楚暮一时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恼恨,愣了几秒后又坐回了床上。
她刚才被杜亚青的一句话提醒,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听闻。尤其是这件事□□关重大,在路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爆料出去很可能会掀起一阵风浪,到时候不止是路朝晴,路父路母也会受到那种私生活谣言的牵连。
林楚暮一五一十地把杜亚青说给自己的话给重复了一遍,路朝晴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所以……你是说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装了窃听器?”
“两年前,一个女艺人被高管要求在饭局上跟某位有妻子的领导人发生不正当关系,当时直接拒绝。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上被装了窃听器,打开窗户以后发现对面楼层住着的人正在拍自己。
她因为是住在高楼,早上起来穿好衣服的时候用的就是薄纱窗帘或者是不拉窗帘,那边是经纪人住的地方,本来也没设防。之后发现自己的一些私人照片被贩卖传递,私生越来越多,不堪其扰之后险些自杀。”
林楚暮语气沉重,神色略有不忍与强行抑制着的厌愤:
“之后她被家人救了下来,家人问清楚前因后果之后起诉了那家公司,但因为公司本身有强大背景贿赂了一些人,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能就这么过去。后来她在合同到期之前被强行带到领导房间,领导妻子知道以后非但没有帮她还去她家门口贴横幅闹事,最后女艺人自杀没成功,现在还在疗养院里治疗。”
路朝晴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也有那么一回事,不过是在她之前的世界里。那是个身材瘦弱长相清秀的男明星,在刚满十八岁的那一年就遭遇了差不多的事情,最后自杀一了百了。
不过这样的遭遇究竟活着还是死了更痛苦一些她没法判断,路朝晴心脏有些一抽一抽得疼,总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娱乐圈的水还是比她想象之中要深很多,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止于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个纠缠的根就能挖出无数污泥交错的结,那些深埋在泥潭里见不得人的事情终于还是被摆上了她的面前,可她却还没有做好该怎么应对的准备。
甚至对于谁能够在不声不响的时候给自己这放置了窃听器都没有一点头绪。
“窃听器是在我这里,你的衣服我检查了一下,没有。”
见路朝晴完全呆愣住的模样又有些可怜兮兮的,林楚暮稍稍心软,伸出手去先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让人的情绪能被抚慰一点。这样的事情的确对于一个在安全环境里被宠着长大的小姑娘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也很难理解。
“这件事交给我。”
林楚暮叹了口气,她只是想让路朝晴不要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不过倒也没有要她帮忙解决的意思。对人有所防备是应当的,但过早地让她牵连到这种深不见底的污浊里来,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但与料想之中的回答不同,刚刚还目光略有涣散的路朝晴猛然冲她摇了摇头,继而攥住了林楚暮的手。
她目光坚定,起身居高临下地直勾勾盯住坐在床上的林楚暮,昔日的撒娇撒痴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一样,柔软的一面被强硬地从身上剥离开来。路朝晴字字铿锵:
“这是我们的事情,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你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我,不存在什么交给一个人来全权解决。不是我不相信楚楚姐,是我想跟你一起解决这些事情。”
末了像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有点重了一样,路朝晴连忙又松缓了表情拽着林楚暮的手轻轻晃了晃,唇角向上提了一下,又恢复了以往软绵绵的模样:
“不要丢下我自己查,好不好?”
林楚暮觉得自己心跳真的莫名停了一下。
洗手间那一缕柔和的灯光把小绿茶的容貌只能勾勒出个不甚清晰的大概,可这并不影响她的娇声软语在这一刻带来的强烈攻击性。林楚暮并不喜欢那种矫揉造作的女孩,但路朝晴的声音虽然软却不做作,是那种天生的清甜少女音。
那双目不转睛盯住自己的大眼睛像是萨摩耶的眼,圆溜溜的,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轻而易举地就体现出各种心情。小绿茶的手也很软,身后如果有个尾巴的话此时应该会像个晴雨表一样忽上忽下,刚才还是笔直挺立随时准备好攻击,现在就变得软趴趴的,试图通过讨好卖乖来得到想要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