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

吴海峰顿时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既窘迫,又凶险。

陈铭德的死,都是他通过电话向省里汇报,是他在陈铭德的死因上含糊其辞。

既然谭启平暗中指使沈淮这时候跳出来搅局,那很可能就表明省里决意要将这件事压下去,而且不给东华地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吴海峰想不明白,省里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如果就这么服软了,省里必须会追究他在陈铭德死因上含糊其辞、意欲使省里陷入被动的责任。

这年头最大的罪名不是别的,而是你试图对抗我!手段还十分的卑劣。

要是给省里留下这样的印象,吴海峰知道他的政治生涯从此就到头了。

不能立即服软,那就只能咬定两点:一是陈铭德两次对宾馆中午不提供热水提出意见;二是洗漱间里看不出有冲凉的痕迹……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公开跟省里对立,逼着省里正式去调查这件事?

吴海峰开始就是认识到,在陈铭德的死因上含糊其辞,是冒险的行为。

只是等沈淮的突然闯出来,真正将他逼到死角时,吴海峰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冒的险有多大。

沈淮的突然出现,以及沈淮与谭启平之时所表现出来的默契,也叫高天河、葛永秋、彭勇等人又惊又疑。

特别是葛永秋、彭勇二人,毕竟是做贼心虚,沈淮直指陈铭德的死是因为冲凉所致,更叫他们心慌,仿佛光天化日之下,给剥了干净……

“三天前,陈市长带队视察市钢厂。当天市钢厂发生了一起坠亡事故,我不幸给坠落的工人砸伤。虽说没有什么大碍,但陈市长坚持要我留在医院观察几天,所以这几天我就没有在陈市长身边。”

沈淮低头倾诉着,他这些天情绪也波动得厉害,眼泪说来就来,看上去情真意切,事实上,在谭启平将手放到他肩上时,他悬在嗓子眼的心就稍稍落了回去,不管二伯在背后说了什么话,但好歹跟这个谭启平提到过自己,这接下来的戏就要好唱一些。

沈淮拖着哭腔继续说道:“我现在很恨自己,都说轻伤不下火线,我却因为小小的肩伤,放弃了照料陈市长的重任,就连陈市长的死讯,也是葛秘书长通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