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到东华大酒店时,宋鸿军捂着话筒,问沈淮:“纪成熙有没有跟你说,刘传东在冀河县任职过十年?”
沈淮摇了摇头,眉头皱起来。
宋鸿军挂了电话,将手机搁仪表盘上,感慨道:“纪成熙这小子,阴人的功夫真是深得很,不动声色地就想叫我们跳进他的坑里去。”
沈淮摇头苦笑。
因为判断纪成熙将来在清河,有可能会跟刘传东等清河的地头蛇存在矛盾,沈淮才决意不接受刘福龙地道歉,想借这次跟刘福龙的冲突,让成文光也跟清河的官员有所脱离,以保证宋系不牵涉到清河市的地方纠葛中去——这么做,甚至有可能会惹得成文光心里不痛快,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沈淮主动的选择。
实际上的情况,跟沈淮的判断有那么一些出入。
纪成熙在清河,不是将来有可能会跟刘传东等地头蛇存在矛盾,而现在就极可能跟刘传东等地头蛇已经存在很深的矛盾,甚至马上就激化、引起冲突——纪成熙故意瞒住刘传东在冀河县委长期任职的事不说,多少就有利用沈淮以达成他孤立刘传东等地头蛇势力意图的用心。
“嗨,纪家就没有什么好鸟。”宋鸿军倒不担心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给别人利用,心里总是不舒坦,嘴贱也挖起纪家的老底子出来,“不过纪家老爷子身体这两年不大如前,很少出来活动,说是也折腾不了几年。纪家老爷子一去,局里的那两位,对纪家子弟有所照顾是肯定的,但想要更多额外的,怕是做梦。”
权力的继承,历来皆是斗争的核心问题。
纪系在中央,虽然要比宋系势大,但在派系传继上,面临的情况实际要比宋系更严重一些。
宋家老爷子,才年过八旬,身子骨硬朗,精神也抖擞;在功勋老人相继辞世的今天,这才越发显得珍稀。
不过,就算知道给纪成熙阴了一把,除了心里不忿外,也无他计可施——宋乔生跟田家庚争淮海省委书记不果,跟王源一系关系交恶,实不宜再去找纪系的不痛快。
沈淮细想想,既然纪成熙要在地方有所作为,在冀河县动刘传东的根底是必然的,宋系跟刘传东等清河的地头蛇脱离关系,也完全是正确的选择。
但想到给利用,沈淮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只能苦笑着跟宋鸿军往东华大酒店。
沈淮夜里就打算住在东华大酒店,直接在前台开了房间,再打电话给陈兵,约他到房间来谈话。
陈兵未过来之前,一通陌生电话打到沈淮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