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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笑了笑,观赏着庭园里的巨木。

孙亚琳当初为梅钢二厂项目回西欧筹资,到处碰壁,遭受很多的冷嘲热讽,心里也是郁积了相当深的怨气。

不过孙亚琳此时拿话撩拨伍康杰,倒不是说小人得志,要报一箭之仇。

说到底,全球的投资机会很多,特别是欧美地区信息及电子产业正在兴起,对主营业务都集中在西欧地区的伍家来说,就算错过国内在梅溪的投资机会,也绝对谈不上有多少可惜的。

相反的,适当的刺激跟撩拨,反而有可能吸引伍康杰这些个伍家的后起之秀,将视野放到国内去。

孙亚琳对伍康杰说话针锋相对,也说明他有针锋相对地价值。

也许伍康杰这些后起之秀,此时还没有能力跟足够的资历,去接替老一辈的地位,去决定整个家族的发展方向,但在局部或者说不那么重要的事务上,也有些话语权。

而且,华商企业家族传承性的特征鲜明,只要不改变这个特性,十年、二十年之后伍家的事业,早归还得是这些小辈人物接手。

至于伍康杰会不会是伍家未来的接班人,就要看伍康杰在伍家小辈人物里,能不能竞争出位了。

顶不住孙亚琳的火力,看着沈淮温文尔雅似乎颇好欺负,伍康杰不理会孙亚琳的撩拨,侧过头来问沈淮:“都说现在国内改革开放蒸蒸日上,发展势头很好,但有一点叫我疑惑不解,为什么香港回归日近,现在却有越来越多的香港人移民海外?我身边也有些人到国内投资,但提到国内的官员,都忍不住为国内的腐败跟官僚主义摇头叹气。沈先生,你是从国内过来的,对这些现象你有什么看法?”

“要是单纯说生活环境,国内是要比欧美差很多。”面对伍康杰借以转移火力的挑衅,沈淮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跟不能选择祖国一样,我们也不能选择我们出生的家庭。如果很不巧,伍先生出生在一个穷困的家庭里,伍先生你是憎恨、厌恶自己的家庭吗?当然了,这个社会日益浮躁,嫌贫爱富,甚至望父成龙的也大有人在,不仅国内有,欧美这类人也相当普遍,但伍先生,你觉得我们真有必要讨论这类人吗?”

伍康杰笑了笑,他知道他急于转移孙亚琳的火力,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国内的腐败及官僚主义,是很严重,官员在廉洁奉公上,是跟欧美国家存在很大差距,甚至有一种说法相当流行,说什么好的制度使坏人无法作恶,坏的制度却使好人变坏。”沈淮接着说道,“这句话乍听上去是有道理的,说得欧美国家是没有罪犯的天堂似的,但是我相信,对在英国白手起家的伍家人来说,应该比普通人更了解这个世界运转不休的本质,更清楚急于追求完美社会是种危险的行为,我们更多时候面临的只是利弊权衡而已。这方面国内高层都有清醒的认识,但同时也不意味着,国内就放弃跟腐败、跟官僚主义作斗争。我也相信,随着国内经济的改善,社会、政治制度将来越来越完善,腐败跟官僚主义也会得到遏制。至于能不能完全消除,我相信伍先生的观点,可能要比我还要务实。”

“哈哈。”伍康杰笑道,“我承认我的问题很愚蠢,叫你抓住把柄,你再说下去,我怕是会招架不住。不过,你要说服我投资梅钢,就这些理由,似乎还有些不够。”

“我倒不是要说服伍先生你投资梅钢,伍先生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想问伍先生你几个问题?”沈淮说道。

“嗯,你说。”伍康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