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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鸿奇作为县委副书记,到青沙县后主要分管党建、党群工作,又由于他是从部委下来的,县驻宁办、驻京办及联系省厅及中央部委工作,也都由他分管。

魏南辉不会公开跟宋鸿奇闹什么矛盾、搞尖锐对立,但一段时间下来,宋鸿奇就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他出差回青沙的当晚,魏南辉都会召集较为重要的会议,而且动不动就是三四个小时的长会。

看上去是宋鸿奇在青沙县得到足够的尊重,重要会议或重要事务,都让他参与决策,而实际上宋鸿奇给魏南辉这样的疲劳战术搞得疲惫不堪。

为此,宋鸿奇也是叫苦不迭,但也只能在私下跟谢成江、刘建国他们遇到时,抱怨几句;要别人面前说,只是暴露他斗争经验不足。

刘建国则完全不会考虑基层的复杂性,见宋鸿奇有一个在中组部当副部长的爹,到地方上还要给这么“欺负”,就有些替他打抱不平起来:“这个魏南辉,我去青沙时看他满脸笑眯眯地,没想到丫一肚子坏水,是不是找个什么办法,把他给弄下来,省得他碍手碍脚的?”

谢芷现在心里底顶看不起刘建国的,知道他除了父母以及舅舅贺成国狐假虎外,能力则实际有限得很,更不了解地方的复杂性。

事实上,魏南辉除了搞疲劳战术外,还在工作中有意无意地给鸿奇设下一个个陷阱,多次暴露他缺乏基层经验的弊端,叫他既没有办法在基层干部面前树立威信,也没有办法获得平江市领导的信任跟重视。

谢芷心里知道,鸿奇所面临的这种困局,不是把此时的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弄下去,就能解决的。

当然了,像沈淮那般以横冲直撞的方式进行破局,也不失是一种好的策略,但沈淮在破局后,迅速掌握局面的能力,不是谁都有的。

有时候,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刘建国他们眼里只看到沈淮横冲直撞的嚣张跋扈,却看不到沈淮在嚣张跋扈背后精确到毫厘的深沉算计,看不到沈淮在嚣张跋扈背后能迅速逆转劣势、掌握局面的能力,看不到沈淮在嚣张跋扈背后打击对手、聚拢人力的能力,更不要说看到沈淮在企业管理、在推动区域经济发展及工业化体系建设方面的过人天赋了。

谢芷这些年来,跟沈淮针锋相对,几乎是贴身肉搏,才尤其地感受到沈淮的可怕之处,所以也就更清楚,沈淮在地方上的那种破局方式,不是鸿奇能轻易去仿效的。

除了要在短时间熟悉地方事务,了解错综复杂的法律法规以及各种政策外,鸿奇到地方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自己的班子跟人脉,甚至就连秘书、司机,都是青沙县配给的,无法叫人信任。

在这种情况下,鸿奇要是听从刘建国的胡乱建议,任何的轻举妄动,都有可能陷入更深的被动之中,这时候与其蛮横的将魏南辉弄下去腾出位子,还不如多花些力气,在平江市里给魏南辉挤出一个位子升上去要好。

只是宋家有着女人不议政的传统,至少在刘建国等人面前,谢芷不会跟鸿奇说她的见解,要说也是私下里聊。

宋鸿奇现在也知道地方上的复杂性,对刘建国的建议只是一笑了之,说道:“叶哥做出什么决定之后,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跟谢芷就先回青沙了。”

叶选峰这次倘若继续向沈淮低头,在省市两级防汛部门发函之前,就同意开闸放水,也不会单独就这事打电话跟宋鸿奇说什么——谢芷见鸿奇临走还不忘吩咐刘建国他们一句,心里想:鸿奇心里或许还是希望叶选峰能抵挡住沈淮所施加压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