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殇淡淡地说,淡淡地转头,仿佛只是在说一个笑话。
她对阉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歧视,都是为了生活罢了。
她歧视的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坐井观天的阉人,而恰好这一点能够戳他的心窝子罢了。
“已经送到了,你走吧。”
慕千殇打开大门,毫不客气地送客。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
小阉人气得脖子都红了,说出来的话却明显底气不足。
他的荣耀出自阉人,宦官势大,在皇宫几乎是横着走。
可他的屈辱也出自阉人。
没人会真正释怀的。
身体的残缺会造成一生的遗憾和阴影,可他却选择在最活泼的年纪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以后的一辈子都会像现在这样。
“你什么身份你自己知道,不必我问。”
慕千殇没心情和他兜圈子,迈开步子走入了太史院。
和脑子里的一模一样,从每间大殿的朝向到院子里那颗象征着为官清正,写史求真的笔挺的白杨。
虽然,那颗白杨已经没了影子,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木桩。
可惜,被砍掉了。
崇文殿内,一群黑色官服的人围坐着讨论着什么。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到来,
“就是这个?”
为首的八字胡率先转过头去,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身便服的小娃娃。
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当真是来这儿写史的?
随着他的发现,他周围的人也从一堆纸张中抬起了头。
昨日说过回来一个新的史官,还说是个女子,倒没说是个小娃娃。
慕千殇今日依旧是一身常规的青绿色长裙,三千青丝简单地竖起。
没错,在沈鸾的努力下,她也算是真的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了。
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小娃娃。
“你是新来的史官?”
王文匀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怎么招人的,找了一个小女娃来过家家?
“是,以后就烦请各位指教了,”
慕千殇微笑着轻轻点头。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定不可能叫这群人服气。
“想必您就是院首,王大人了吧?”
在她心中只有外祖一人称得上院首,可她却只能心口不一了。
毕竟人在屋檐下,太强硬总是不好过。
这群人的底子她也还没有摸清,待熟悉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对,我就是王文匀,”
他随手将毛笔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擦了擦手上沾到的一些墨水朝她走来,
“你的名字,”
“慕千殇”
“慕?”
王文匀若有所思,正准备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