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老和一个青衣男子,一人吃鸡腿侧卧,一人端雀舌而立。
“你把我的地址告诉许洛山的?”青衣男子皱了皱眉头:“我还不想趟这趟浑水。”
谢温良和许南禅已经睡下了。
“三十年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剑老却并不正面回复。
剑老继续说:“所以你必须入局。”
老爷子神情悠然。
谁叫你是散人?敢胜天半子。
……
……
三十年前,以剑为姓的痴情剑仙埋下两坛女儿红,折剑金陵,五州沦陷。
十九年前,青衫拈棋书生抱着孩童火烧三教藏经阁,落子东都,一壶清酒笑皇城。
……
……
“哦,那就说说?”散人来了兴趣,挑一下眉。
剑老不置不否道:“许洛山那闺女前世是当年金陵龙气。”
“她不是许洛山的亲生女儿,只是何故溪证道菩萨时,龙气托生于洛城天池再世莲中。”剑老点点头:“而她前世是被我佩剑所斩。”
散人晃了晃手中茶水。
这样杯里的茶沫会少一些。
茶水才能清澈。
“也就是说,你和许洛山有约定?”散人抿了一小口。
剑老咬上一口鸡腿:“你不也是?”
“可我记得当初你的佩剑折于半途,龙气能被斩掉?”
“你当年在藏经阁看的是范飞记录的史书。”老爷子讥笑道:“小小北奴,岂能折吾手中郁峥嵘?”
郁峥嵘,世间剑排行第三。
它的主人曾名剑兮。
剑老吐出鸡骨头,继续说:“当年是我亲手折断的。”
散人端茶的手突然稳了起来。
茶水不再晃荡。
“原来如此,和我五年前的猜想一样。”
散人却没有开心,显得漫不经心。
剑老扭过头:“哦,那说说。”
“当年剑宗遭变,你自己单挑皇宫,佩剑护姜公主先去金陵。当你真正赶到战场时,已近大战尾声,姜公主比你先发现北渚的目地。随后的故事不详,但你折断佩剑护她的棺材远赴东海寒窟,以保尸身不朽。”
“说的不错,八九不离十。”剑老拍拍手:“可我更想知道推演过多少次?”
“比三十万次多。”散人托起茶杯,如同敬酒:“原来当初北渚的目的是金陵的龙气。”
一口饮尽。
散人丝毫没有品茶的感觉。
“那么拔剑斩龙气的便是姜公主了。”他接着说:“许南禅下凡原来是受到你剑鞘中龙血的吸引。”
好一手大棋。
剑老反而释怀:“不错啊,真不愧是你,胜天半子名副其实。”
反正又没和散人下棋,嘴上功夫那可得交流一二。
反正都是晚辈,玩呗。
“树犹如此。”散人大笑,而后感叹说:“还不都是逢场作戏,如今那佛门机锋可是一句也对不上喽。”
所有的事都过去了。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对不上机锋?
散人一晃手中茶杯,茶水就满上了。
人间无盈杯,天下独一对。
散人闻了闻茶香,接着说:“不过这人嘛,年轻时总扬言老子天下第一,爱上火树银花、香车宝马便割舍不得,最张狂时甚至时不时就高歌胜天一子,踩他两脚。”
“长大之后才明白‘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的道理,一壶清茶属实难得,遇水还方清。”
火树银花?你小子当初放的火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