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那么多的人在场,却没有一个替姜昕说句解围的话,让她人生里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屈辱。

但姜昕生来就是个倔性的姑娘,她并没有哭,因为不想让爸爸妈妈在别人家做客时没脸。

任她独独被孤立了好一阵后,商靳又把她喊了过去:“以后去别人家做客,还敢这么没礼貌吗?”

姜昕气性也大,一巴掌就拍开了摸在脸上的那只手。商靳当即就凉下眼来,朝身边的人吩咐:“真是让人不愉快,把她弄走吧。”

也不知是不是气傻了,在傍晚六点差不多要开宴时。姜昕看到商靳带着一群人走在灯下的湖边看鹅,脑子一抽的就冲了过去。

本来她还不够胆子作死犯蠢的,但商靳却给了她勇气。

“你敢。”

姜昕还真敢了,她把商靳当众给推到了湖里去。湖水并不深,只没到他腰间。

白天被他赶走后,她用棍子在这边逗了半天的大白鹅玩,知道水不深。

少年的商靳也是个狠人,一个反手就把姜昕也给拽进了湖里。还摁着她的脑袋,一次次的往水里压。

那种呛水濒临死亡的感觉,姜昕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她被吓惨了,隔天就高烧入院,病得昏昏沉沉十来天都下不来床和说不了话。

商家老太太带着商靳在医院守了她好几天,等她终于好转问明原由后。笑了一阵,说都是孩子气。

大概是为了做出点补尝吧,就认她做了干孙女,让她叫商靳哥哥。逢年过节或是喜庆日子,会让人给她送些薄礼来。偶尔,也会派人来接她过去小住几天。

姜昕也是个倔性的,当着老太太的面时,会虚伪的朝商靳喊两声哥哥。可背着人时,一声也不会喊。

到这时,她与商靳之间的怨恨,还只是平平。

直到第七岁时,姜昕身上发生了件事,事发地也是商家林园。

那天,商家又是摆宴。

有两个十来岁的小混蛋,可能是到了好奇的年龄。他们合伙把姜昕骗到一间房里压在地上,强行剥掉她的裙子,模拟着做那种事的动作。

发现并制止了这出荒唐事件的人,正是商靳。姜昕羞耻难堪得放声痛哭,原以为他会有一两句软话。

可谁知道,商靳却双手插兜地站在门外。端起像看轻浮淫/娃一样的眼神,轻笑两声后才道:“呵,活该。无底线的与这种半大的小子们亲近玩耍,就该得到这种教训。”

说完,扔下在边哭边往身套裙子的姜昕就转身离开。还在那天傍晚的宴席上,当众把那两个小混蛋对她所做的荒唐事情,给说了出来……

那真是个难堪羞耻到让姜昕,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的夜晚。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想穿裙子。并在熟悉的圈子里,活成了个笑柄。

人们喜欢隔着距离,用淡笑的眼神看她或是低声议论。那眼神,仿佛她已经是个被人碰脏过的坏女孩。

更甚是有些表面人模人样,背地里却下/流无耻的混蛋们。会在与她错肩而过时,动手偷偷摸上一把。

为此,姜昕把自己活得更不要脸了。谁要是敢碰她一下,就会豁出去的当场怼谁。

也是在这种长期的愤怒中,她恨商靳的那句活该恨得更深。但幸好姜昕有姐弟,所以并不缺玩伴。没有走向抑郁,只是有些小暴躁。

后来,大家都慢慢长大成年,但时光并没有冲淡这种隔阂。

五年前,商靳到了适婚年龄。商家老太太给他定了门亲事,两家自然也是强强联合。

商靳虽然长得好看,家世也好,但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遭到他未婚妻的不喜欢,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

姜昕会抓了他未婚妻与沈鸿的奸,完全是个意外中的误会。沈鸿与姜昕的好友吴桐是正在交往的关系,她是替朋友去撑场子的。

现场抓奸的人那么多,事情哪里能藏得住,当晚就散出去了。

三天后,沈鸿的尸体就从某条河里漂浮上来。那些暗中笑话商靳绿云罩顶的,全都吓得战战兢兢的不敢再露出半点端倪。

姜昕还记得沈鸿的尸体被人打捞上来的当晚,商靳掐住她脖子提高摁在墙上的那种冰冷入骨,想碾死她的眼神。

沈家死了儿子,自然不会就这么罢休。虽然斗不赢商家,但恶心商靳一把的事情,还是够胆做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