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又发出细碎的声音,好像在对小主人进行吐槽,无外乎是“我有毛发,你又没有,简直莫名其妙”云云。它被迫穿衣服,连身上都舔不到,显然怨念极深。
小男孩见楚肖肖一直在看猫,他干脆再靠近铁质栅栏一点,提议道:“你可以摸摸它。”
楚肖肖将小手伸过栅栏,却还是碰不到近在咫尺的黑猫。黑猫好像察觉她的现状,它慢悠悠地上前走了两步,绅士地低头让她摸了一下,又退回到男孩脚边。
楚肖肖颇为惊奇地看着它,她发觉黑猫相当优雅矜持,跟小区里的流浪猫截然不同。她以前跟杨茵姐姐一起喂猫,每回都只能听出“吃饭”或“好饿”的意思,紧接着就是大口大口的咀嚼声。
小男孩:“它叫李斯特,我叫梁双麒。”
黑猫连名字都极具艺术特色,居然跟浪漫主义钢琴家李斯特同名。
“我叫楚肖肖。”楚肖肖还未点亮音乐技能,她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为什么它不叫梁思特,而是要姓李呢?”
梁双麒眨了眨眼,他掩唇思考片刻,应道:“有道理。”
梁双麒:“那以后就叫梁思特吧。”
楚肖肖:“你好,梁思特。”
黑猫:?
黑猫似乎无法忍受人类幼崽们的闲聊,迈步想要回家去。它探身走到一半,还挣了挣身上的牵引绳,好像在提醒小主人赶紧抬腿走。
梁双麒拉着牵引绳,他跟楚肖肖挥手告别:“肖肖,我要回家了,再见。”
楚肖肖:“再见。”
楚肖肖看着离开的一人一猫,她总觉得是猫在遛人,不是人在遛猫。她又在院子中闲逛一会儿,发现已经天色大暗,这才回到屋子里。
春节中,楚肖逸五年来的头一回归家,也给家人们的生活带来不小变化。按照往年的习惯,奶奶、小舅爷和小舅奶会在年夜饭后返回老城区,三位老人有自己的生活节奏,跟小辈们没法一起过。
然而,楚肖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弄得谁都不敢随意离开,皆打算撑到他先走。家人们日日殷切地招待,致使楚肖逸的压力也很大,只能事事礼貌温和地回应。这简直是一种离奇怪象,楚肖逸感觉自己不像回家,倒像借住在亲戚家般如履薄冰,根本不敢添麻烦。
大家谁都不提过去的事情,仿佛回忆已经轻松翻篇,只剩下家和人和万事和。
楚肖逸最轻松的时刻,就是单独跟楚肖肖待着。他们彼此都不用装模作样,更不用戴面具般客套地交谈。如果长辈们发觉楚肖逸沉默寡言,那事情就闹大了,他们一定会跟他寒暄尬聊,唯恐楚肖逸有被冷落的感觉。
楚肖逸为避免此等状况,他恨不得时时黏着小东西,简直快把楚肖肖烦死。楚肖肖如今已经习得新技能,她现在可以把便宜哥哥当作一团空气,不管他如何在面前飘,她都能够视而不见。
楚肖逸把楚肖肖当作逃避长辈尬聊的工具人,楚肖肖把楚肖逸当作无形无色有味的一团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