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的顶壁,嵌着几颗明珠。淡淡的珠辉下,两人在榻上相对而坐,虽然是故人重逢,却彼此神情各异。
“化解恩怨?倒也未必。而我从班华子二人的口中得知,你要逃离飞卢海。你今日寻来,莫非只为他人的下落?”
穆源的相貌没有变化,还是清癯老者的模样,言谈举止中,透着几分谨慎与一丝狐疑。
或许,这便是他能够在飞卢海落脚安身的缘故。趋吉避祸,皆离不开“谨慎”二字。
无咎将穆源的神情看在眼里,摇头道:“漂泊在外,举步维艰,想要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而除了贺州的同道,还能与谁推心置腹呢?”他话语一转,又道:“容我多问一句,本人何时能够离开飞卢海?”
“眼下不能!”
“为何不能?”
“明知故问!”
“我……”
无咎咧着嘴角,无言以对。
这个穆源,心事太重,不抵班华子与姜玄来得痛快,相处起来也颇为不易。
却见穆源拂袖一甩,面前的木几上多了一个五斤装的酒坛与一个小巧的酒碗。他斟了碗酒,正想着饮口酒、稍事权衡一二。而酒坛已不翼而飞,他脸色一沉。
与此同时,抱怨声响起——
“你也算是懂酒之人,岂能独饮呢……”
无咎举起酒坛,昂头张嘴,“咕嘟、咕嘟”猛灌,霎时酒水飞溅而酣畅淋漓。不过少顷,酒坛空了,“砰”地放下,擦拭嘴角,吐着酒气,他惬意道:“好酒,多多益善——”
许是酒兴所致,他双眉舒展,眸子生辉,神采焕发,浑身上下更是隐隐透着人仙的威势。眨眼之间,俨然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