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涟兮轻抿了下唇,默默转过身,背向孔悬厌。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她的事。

若是按体内灵力来看,她并无大碍。这些年在乾元山以雪楹花树本体生长、吸纳灵力存活的日子,所积蓄的灵力已然足够。

而她直至如今才出现……是因之前流光从她身体里剥离出去的那一魂一魄。她不缺灵力,可却很难彻底从沉睡中醒来。

她能感觉到雪楹花树周围的变化,也能听见孔悬厌、孔蓦然和曲阑珊,还有更早之前师傅、师兄师姐他们还在乾元山时,在树下与她偶尔闲聊讲的那些话,可她没办法做出回应。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死死禁锢在那巨大的树身之中,四肢皆被藤蔓缠绕,怎么也挣脱不开。

如今她虽从如囚笼般的树身中强行挣扎而出,也活生生站在孔悬厌身前,可到底还是有缺陷,并非如以前那般完好。她此时最大、也最明显的缺点便是,不能直面热烈明亮的光。

刚脱离树身时,她连那浅浅月光都觉得刺眼。这三日下来,倒是好了些,晚上还算正常。可白日里,却是一点儿也离不开伞,就连赶回京都的路上,她都是白日寻个阴暗处歇息,晚上再赶路。

她被生生抽离而去的一魂一魄不比散去的灵力,那几乎是无法恢复的。

彻底恢复的最好办法就是将流光取走的那一魂一魄拿回,重新放回她体内。可曲涟兮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从流光手里夺回那一魂一魄,如今的她,怕是连覃蒼山的结界都进不去。毕竟,在她与流光所做的那个交易里,她与覃蒼山自那时起便不再有任何联系。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以后是否会有更严重的情况。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起码,在她以树身而活的那些年里,她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曲涟兮脑袋低垂而下,小小身影被屋内的黑暗笼罩,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借着院中那细微的光亮瞧见些许她消瘦的身影轮廓。

有人被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孔悬厌下巴抵在她头顶,双手环抱着她腰身,身上所带的檀木清香即刻将她包围。

曲涟兮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