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接下来便是我所熟悉的那一套马屁。虽说这些话从朝中谄媚的老臣口中说出可能算不得什么,但这人毕竟是曾经教我和崇少吃瘪的野鸡美男,自然分外受用,我也就勉强掏掏耳朵放下架子,打算心满意足地听他夸上几句。
“果然样样都不及我。”
“……”
我愣住了。
徐侍郎在旁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我双眼空洞地看着他,一副云里雾里的困惑模样,显然没能从这样的变故中清醒过来,萧浓情微微一笑,望向我的眼神与其说是奚弄,不如说是怜悯。
“我还当这小小年纪便被封了极乐侯的裴家幺儿能有什么羡煞旁人的能耐,回来一打听才知道,太学未曾上过几日,除了同狐朋狗友一起花天酒地外更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面皮细细一看也就是寻常之姿,怕是不及您家老伯爷当年一半倜傥。”
萧浓情嗓音很低,清亮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毒气,在这本就算不得温暖的春日阳光中更显得凉意袭人。
“若是单纯如此也就罢了,世间其貌不扬的纨绔子弟如此之多,怕是还不足以教我上心……可叹小侯爷却连半点自知之明也无。”他凑过来俯在我耳边,幽幽地叹气道,“以小侯爷的学识和气度也敢来会我一个皇上钦点的探花,怕是脑壳进了屎。”
“……”
我回过头去,徐侍郎竟坐在石桌前嗑起了瓜子,见我看他便回以一个浅浅的颔首,仍是云淡风轻地吃茶赏花,似乎并不打算在这愈发诡异的气氛中说些什么。
“……萧浓情。”好在我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拎起某只野鸡的领口,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血贱民,胆敢顶撞圣上亲封的极乐侯,信不信我现在就治你的罪?”
……
天地良心,在鼓起勇气来会这个传闻中的野鸡美男之前,我心中遐想了千百种他的性情和模样,却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会是这种牙尖嘴利嚣张狂妄的龟玩意儿,一时半会儿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干瞪着眼恶狠狠地看他。
萧浓情面无表情地被我拎着,闻言便掩面道:“对哦,您是侯爷,这八成也是您唯一能胜过胡血贱民的地方了;若非有圣上在背后撑腰,某人或许早就成了那绿池里的秃头王八。”
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