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少倒比我淡定一些,仍是平静地看了眼前那正在沐浴的野鸡美男一会儿,怅然道:“不愧是萧兄,果真……秀色可餐。”
我顿了一下,放下掐着自个儿脖颈的双手朝他看去。崇少不知在沉吟些什么,好半晌才察觉出我的异样来,赶忙解释道:“晟鸣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凉凉道:“是吗,看不出崇公子珠围翠绕十余载,竟还有断袖的潜质;贤弟大可放心,这萧探花恨的只是我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御史公子秉文兼武英俊不凡,尽管追求他便是。日后若抱得美人归,愚兄也就在这里先道一声贺。”
说着甩袖便走。崇少飞身扯住我的衣摆,无奈道:
“这是哪里的话,你我情同手足,怎会不晓得愚弟自小喜欢的便是娇软的女儿家?即便我是断袖,又怎会有看上外人的道理?毕竟世间美男千千万,论秀色可餐,自然还是极乐侯府的那位更胜一筹。”
说罢又想了想,万分真诚地凝视着我道:
“晟鸣兄,我的袖,也只为你而断!”
闻言,我那黑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
于是哼哼着又伏了身,继续瞪着眼睛看那池中还在洗澡的萧浓情,盘算着日后该怎么教他摔个跟头。其实我方才那也只是气话,不满崇少竟在我面前夸这只白日里还暗算了我的野鸡罢了;让我信他是个断袖,还不如信萧浓情会是个爱我爱到死去活来的断袖。
“……谁?”
不远处的野鸡美男忽然抬起头,警觉地朝我二人隐匿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忙屏住呼吸,心中暗道不妙。尽管方才我同崇少谈话时用的都是气声,这四周又尽是繁枝茂叶和水流的响动,寻常人理应察觉不出什么异样才是,可这初到京城的萧浓情高深莫测,没准儿他爹在哈密时请人教过他功夫也不一定。
萧浓情很快擦净了身子,匆匆地合衣从池里走出来,趿履走在石板间留下两道幽香的湿迹,下一刻便到了掩盖着我与崇少的灌木旁,凝神观察起四处来。
此时他距我极近,我紧张地绷着身子,甚至能嗅到他发间沁人心脾的气息,心道若非这会儿月黑风高,很有可能早就被他发现了。
好在他看了半晌也没能再听到响动,便也只能认定是自己多虑,拾掇起自己留在温泉边的细软,从这古朴的林间小道走远了。
我便递给崇少一个眼神,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