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鸣鸣想让朕带着他,便带着了。”皇上理所当然道,又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阿枫不想朕带着他么?”
徐静枫欲言又止,面上的神色像是有些复杂,显然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我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看着他,心道这徐静枫果然是皇上视若亲子的最忠之臣,对话举止俨然比一般臣子随意从容得多,竟也当真不在皇上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就是不知本侯要贤弟跟着,又哪里惹他不满了。
而皇上似乎这才想起了他们两人间的暧昧关系,若有所思般摸摸自个儿的下巴,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道:“阿枫啊,说来崇家这小子对你也是钟情得很,朕看你这些年也从未想过娶亲之事,不如……”
哪知皇上还未说完,便被徐静枫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去。“可惜臣并非断袖,既不好男色,对他也并无半分好感与情意在。”他说着便深深一俯首,平静而又坚定地继续道,“日后也绝无可能会对此人动心,还请皇上莫要再提,拿此事来与臣顽笑。”
“……”皇上瞅了他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
好你个徐静枫,我家贤弟那后庭花都不知被你采了多少次,顿顿药膳把你补得整个人都白胖了一圈,如今居然还敢跟皇上说对他半分情意也无?!
我气得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却因自己现下的处境堪堪憋了回去。眼看着那徐静枫规规矩矩地行礼告辞,皇上又百无聊赖地翻了翻龙案上那一摞奏折,不多时便慢悠悠地背着手踱出御书房,似是到长乐宫找淑妃一道用膳去了。
我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皇上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才脱力般松了口气,打开多宝格下这一处暗柜的门,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将自己散乱的衣衫整理好后,我黑沉着脸回过头去,果不其然见萧浓情还躺在那柜里睡着,日月无光的睡颜香甜而满足,黑发流泻在朝服散开的雪白背脊上,仿佛感受不到丝毫危机。
我蹲在多宝格前看着他这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不可避免地又想到方才被纠缠的种种,双颊冒烟的同时,开始犹豫着到底是抛下他一走了之便罢,还是叫醒他再出宫去忍受一番这般骚扰。
这时,我隐约感到身后似乎有一道来历不明的视线,灼灼地盯在脊背上像是在暗处观察着什么。打了个冷战回头看去,我愣了一下,发觉居然又是那只西域的劳什子蠢鸟,正站在窗楹前的架子上呆呆地看着我。
悬着的一颗心倏然放下,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自个儿袖子上的灰尘,凶巴巴地瞪它道:“看什么看,连本侯都不记得了?”
……
那蠢鸟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后,扑棱了两下翅膀,以皇上的声音威严地唤道:
“李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