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第一行正中的俨然是罗秀才那本《风流侯爷蜜会霸道情郎》,看来这本歪书竟当真红火如斯,至今还是当仁不让的首位;两侧则同样是些我与萧浓情作角的断袖话本。
架子第二行,是萧浓情和徐静枫。
架子第三行,是萧浓情和崇少。
第四行是我和徐静枫;第五行是我和崇少;直到第六行,才是崇少和徐静枫。
我凝眉沉思了良久,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侧头看着自家贤弟,残忍地道出了这个事实:
“贤弟你,近日来在京中的人气似乎不太行啊……”
想来如今京中风头最盛的还是姑娘们的梦中情人,萧郎萧浓情;其次是不日才与他拼了个你死我活的本侯,紧接着是圣上红人、翩翩佳公子徐静枫,而我最近这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低调贤弟则是渐渐被埋没,再不复往日与我各执半壁江山的辉煌了。
见贤弟显然被戳中心事,一张俊脸径直郁闷成了苦瓜,我想了想,慷慨提议道:“不若这样,那萧浓情不日便会回哈密去带几个专注制衣的胡人师傅回来,愚兄也教他们给贤弟你量身定做些好看的衣裳,你我再择个吉日到这城中庙会市集风光地逛一逛,便也就差不多了。”
“这不行。”没想到崇少居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提议,抱着书一本正经道,“多谢晟鸣兄。只是我既已是起潭的人,又怎好还似以前那般孟浪在外抛头露面?还是先这样吧,我相信即便被晟鸣兄与萧兄的风光埋没,起潭也终会觅得我崇睿的好的。”
我:“……”
可以,贤弟你开心就好。
眼见书肆掌事已经迎了出来,与崇少两人就版印一事商讨得热火朝天,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也挥挥手告别了贤弟,继续沿着护城河边上的林荫小道漫步。
……
正是残阳似血的殷红时刻,耳边除却鸦雀的鸣声之外,四处一片寂静,我却始终有些心神不宁,慢悠悠地晃荡到河边,弯腰拾了一块小石子便一甩手,一个人在这岸边打起水漂来。
也是自小称心如意惯了,从未考虑过自己还会有这种可怕的烦恼,更是未曾想到日后也会有这般无助的时候,连个可以倾诉的知心之人都没有。
正百无聊赖地打着水漂,我忽然注意到有一颗石子从西边的某处飞了过来,在这河面上点出数朵水花,竟比我方才掷出的那颗还要远得多。
我朝西边看去,徐静枫正掂着一颗小石子,逆着身后的霞光悠闲地走了过来。见我看他,便又示范了一番那朵水漂的打法,然后在这岸边寻了个平整的地处坐下;半晌见我没有动静,竟好整以暇地朝我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