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松了口气,多日来因担忧我爹而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红茶,慢慢地喝了定神。
“话说回来,鸣鸣,”皇上将那装满画卷的漆盒收起来后,看着我明显释然了许多的侧脸,忽然微眯起眼睛道,“你与萧家小子最近相处得如何了?”
我一口茶水喷到了暖阁价值连城的地毯上。
虚弱地抬起头朝皇上看去时,皇上正执着根银签剔牙,见我如是反应便咧开一口森森的白牙,别有深意般说道:“鸣鸣当朕不知道他卖了自家老宅之后,实是搬到你们极乐侯府上住去了么?”
“……”
我闻言沉默了许久,终是别过头去,心下只觉得幽怨万分。
打从萧浓情自西域回来,城里的姑娘大喜过望之余,却无人能够知晓萧郎如今的住处;想来萧浓情虽然每日低调地在我侯府进进出出,却也从未刻意掩饰过自己的行踪,被皇上的眼线轻易打探到也尚在情理之中。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不过也来得忒快了些。
眼看我先前立下的不会跟萧浓情断袖的誓言成了笑话,皇上摇摇头,扯出一块手帕给我擦了擦嘴边的茶水,瞅着我叹气道:
“鸣鸣啊,朕早就跟你说过,断袖这点小癖好倒是无伤大雅,朕虽然不喜萧家小子戴罪之身,可这些日来也确乎为朝廷做了不少实事,若你当真中意他,朕倒也不至于作出棒打鸳鸯的事来。”
我一愣,颇有几分不可思议地朝皇上看去。
果然皇上顿了顿,又道:“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准你跟他在一起,却不可因他而耽搁了娶妻的正事,鸣鸣你须得为朕……咳,为你们裴家留个后才行。”
我下意识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想着皇上心下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既然他已经决意对我和萧浓情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娶妻的事就一直拖到我爹回京便罢。
……
见我如释重负般吁了口气,皇上那双幽深的俊目似乎微闪了一下,忽然道:“鸣鸣,你是不是因为朕取消了南巡一事没能离京去玩,心里头怨朕?”
这叫什么话,我哪儿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