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浓情一怔,慌忙起身去扶她,却见骊珠儿仍是不管不顾地跪着,泪水也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贱妾知晓这般请求实在唐突,更是对萧郎这般冰清玉洁之人的大不敬,却无论如何也想道出来,只求一个心安。”
她抬起头,一双杏眸里满是凄愁,颤声道:“萧郎只道心里确乎有珠儿,因而珠儿才愿委身朝中的大人们,只愿能为萧郎所差遣;眼下心中实在惴惴,不晓得明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所以现下想求心爱之人一夜露水情缘,不知萧郎可否应允妾身这一回?”
萧浓情站在骊珠儿身前,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出这等荒诞的要求来,原本还欲搀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被长发遮住的侧颜看不出什么情绪,半晌只是道:
“珠儿放心,待我事成之后,此生定不负你。”
……
好一个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野鸡探花郎。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某人,只觉得这般郎情妾意的感人场面既陌生,又熟悉。
想了好半晌才堪堪顿悟过来,这萧浓情平日里在本侯面前,可不就是这副深情如许、无可挑剔的模样么?
见骊珠儿仍是迟迟不起,萧浓情叹了口气,弯身将她扶起来,抬袖为她拭去眼角盈盈的泪光,仍是用那柔情似水的声音道:
“我先前不碰你,只是因为敬重,想要待我二人成亲之后再同房罢了;却不想珠儿因此而多心,觉得我是在同你虚与委蛇。既然珠儿心下不安,明晚亥时,我便到花想楼去寻你。”
闻言,我那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终于凉了个彻底。
……
骊珠儿走后,萧浓情皱着眉朝她消失的方向看了看,冷哼着从袖中扯出一方洁净的手帕,颇有几分嫌恶地擦了擦双手和方才被她靠到的地方,手一扬便扔到了身边的碧潭之中。
他独自在月牙角站了一会儿,望着那潭中微凉的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有些困倦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将外袍在夜风中裹得紧了些,转过身来像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我便也从醉鱼草中走出来,一边拍着肩上沾到的草叶,一边漠然朝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