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便见他又极冤枉似的看着我道:“至于我确乎声称要李烑即刻将你同余党一道治罪不假,可你不信我便罢了,又如何不信将你当作亲儿来疼宠十八年的皇上?你当他真舍得杀你?”
“……”
我听得胸口烦闷,没了与他继续争辩下去的心思,揉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额角,回忆起了昨晚被我遗忘的种种。
萧浓情出言要将我下狱问斩后,便有羽林军上前打算铐我同徐静枫一起押往大牢,却被皇上淡淡地出言拦下,要萧浓情暂且将我软禁在这侯府内,容他缓几日去思量该如何处置我这个逆贼之子。
于是原本轰轰烈烈的一场足以载入史书的逼宫谋反,成了雷声大雨点小的笑话;因为出了萧浓情这个最为关键的内奸,皇上只出动了不到几百人的兵马,没有引起城中任何百姓的骚动,便将镇南王残余在京中的势力剿灭得一干二净,而他本人此时还尚在云南等候消息,孰不知他已这辈子再无可能卷土重来了。
好半晌我才回过神来,仍是皱着眉问道:“徐静枫呢?”
听我提到这个名字,萧浓情似乎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目光也跟着沉下来,好半晌才弹了弹指甲,若无其事般悠闲道:“裴子淮么?他呀,必死无疑了。”
我一怔,沉默了下来。
便隐约想起我与萧浓情互通心意的那晚,他曾模糊地道了一句若是我不愿当皇帝,某人可就倒大楣了,现下想想,这人指的便是徐静枫了。
可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若我愿意当皇帝,他便会与徐静枫联手一起对付皇上么?那他究竟是谁的人,又究竟是想要向谁复仇?
我看向萧浓情,想要开口去问他,却见他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慢悠悠地饮下,顺手将垂在面颊边的长发撩到耳后,面色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仿佛那惊心动魄到足以改变我极乐侯命运的一晚,在他看来不过是饮了杯闲茶那般不足挂齿。
于是我终也泄下气来,拖着长长的锁链倒回床榻间,眼见他又爬上床来窝进我的怀里,没好气道:“那你日后究竟是如何打算?如今裴家已败,我极乐侯亦成了遗臭万年的逆臣贼子,不被砍头倒罢,难道还要把我铐在这侯府一辈子不成?”
“这自然是决计不可能的。”萧浓情懒洋洋地抱上来,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镣铐,柔声安慰道,“暂且先忍一忍,等过了这几日我把余下的琐事理完,就会派一亲信御医前来助你假死脱身,往后世上再无极乐侯裴晟鸣;而我年后将会娶妻过门,从此便再无人来扰我二人清梦了。”
我愣了一下,不确定般拧眉看他道:“你打算教我……秘密地嫁到你萧府上去?”
“不错。”萧浓情眨了眨眼,见我倏然黑沉下脸色,便又往我怀里偎得更紧了些,乞怜般低声道,“……晟鸣,我以后真的只有你一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