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彼时我虽不满萧浓情自作主张去亲近小侯爷,在花想楼也隐隐出言挑拨过,却并未真正将此事放在心上。
无论小侯爷的亲父是李烑还是李燝,钟情之人是我还是萧浓情,只要能被我们牢牢握住,便绝不会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而他性子不稳,又多年来被李烑和爹娇宠得太过天真,知道得太多亦没什么好处,还不若就这么看着他和萧浓情纠缠下去,在黄袍加身前度过这段烂漫无忧的岁月。
只是萧浓情此人虽少年老成,心机深沉,却还是被萧大人在那鱼龙混杂的西域王庭保护得太过周全,于情爱之事上不甚开窍,更是单纯得近乎于匪夷所思。
不然也绝无可能一面被小侯爷扮成的姑娘家耍得团团转,一面又在挣扎着该如何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去断小侯爷本尊的袖;若非他当真跟我道出了自己的苦恼,我倒还以为他只是迟钝而已。
他不通情欲,自然不懂那些青楼的姐姐妹妹平日里是在图他什么,办完案后便跟我说要去和她们道别,而我也悠闲地跟了过去,只挑着眉在隔壁的雅间等着看他笑话。
看到萧浓情果不其然地被那些个女中豪杰下了药,狼狈不堪地推开她们逃出去后,我便领着方才查抄了市舶使的一众武官慢悠悠地跟上去;见他已是被花街打手围堵在了巷口,便极好笑似的叹了口气。
刚想要替他解围,却见他慌不择路地一头撞进一个路过巷口的行人怀中,微眯了眼睛定神看过去,竟是方解了禁足令的小侯爷同他的酒友。
小侯爷我虽然熟悉,可他身边的那位御史公子崇睿却并未打过交道,只知晓两人是情同手足的发小,现下看来,也应是当日与他一同扮作女儿家,夜闯花想楼的那个蓝衣姑娘了。
先前我从未在意过这个少年,也只将他看成是小侯爷的附庸,不曾想到这位御史公子武功竟十分了得,主动为那两人引开了一众打手不提,折了根树枝就与这些手执利器的夯汉打斗起来。
我见他身手不凡,便也饶有兴味地暂且按兵不动,携着身后的武官一道欣赏起这少年孤军奋战的英姿来;不多时已是穷途末路的御史公子体力渐失,再无法在这等差距悬殊的打斗中讨到半分好处,看够了戏的我也终是咳嗽一声现出身来,朝他们亮了亮手中的令牌。
“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你们这些孤陋寡闻的庄稼汉却也胆敢在此兴风作浪,可也知晓这位是御史府上的贵人公子?”
我把玩着手上的令牌,眼看随行的武官将这些打手缉拿在地,跪在脚下连连求饶,便啧了一声叹口气,又安闲地抄起肩道:“若是御史公子受了伤,怕是你们全家的脑袋加起来也不够赔的。且将他们押回去问审,我倒要看看是哪几家花楼的幕后势力如此强盛,连欺侮到探花郎头上的恶事都做得出。”
武官们喏着便将这些打手推搡着带了回去,而我将令牌揣入袖口,忽然感到身后那人安静了下来。
回过头的时候御史公子正出神地望着我,胸膛虽还心有余悸般轻浅地起伏着,一张俊雅的少年面庞却微微泛起了红潮,也不知是被方才那一出嚇到,还是累的。
我打量了他几眼,虽觉得他不及古灵精怪的小侯爷活泼有趣,不过小白兔一样的少年公子,看起来倒也的确软糯可欺;教人在心生好感的同时,更是忍不住想要出言逗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