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又安静了。
崇少推开门走出来的时候我偷偷瞄了一眼,只见萧浓情已经脱靴上床,在那连我都还没睡熟的软榻上闭目养神了起来;而崇少悻悻地看我一眼,两人相顾无言,俱是叹了口气。
……
这之后我便只得硬着头皮在崇贤弟的府衙上当起大厨来。
本以为自己名义上只是个下人,萧浓情平日里看不到我,便也不必过多地在这府衙中现身;哪知这厮竟每逢饭时都会若无其事地来厨房逛上一圈,美名其曰看看赵大厨手艺如何,倒也不给我半分偷闲的余地。
起初我还提心吊胆,生怕是被他窥出了什么端倪;不过如此几回倒也放下心来,信了这萧浓情的确只是好奇渝州菜式如何烹调,其实也不愿过多地搭理我,并非是识破了我的真身。
虽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平日里他却也不去监督着崇少办案,只是似闲非闲地坐在这府中纳凉,与那只同为西域老乡的傻鸟大眼瞪小眼。
如此不出几日,被这尊大佛压着的崇少尚且敢怒不敢言,萧浓情倒愈发烦躁起来。
不过虽然他没少找崇少和这府衙内其他侍人的茬,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对每日的饭菜苛责些什么,每当我憋着一口气把那些连自家贤弟都还没怎么饱过口福的华丽菜色端上来时,那直扎在我背后的目光都仿佛带着难以言状的恍惚。
而我也明白了皇上将他那傻鸟送来陪着萧浓情的意图。这哈密来的古怪傻鸟颇有些学舌的本事,能将饲主时常念叨的字句模仿得惟妙惟肖,而萧浓情无论与人议事还是独自待着,都有它在一旁监视,日后事成归京,皇上从这傻鸟口中窥出他这些日来的动向,怕也不算困难。
想来萧浓情这一路赴渝,私下应该也没少念叨我的名字。
我这般想着,又暗暗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