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爹:“人各有命。”
“……”
爹愣了一下,长久地看着我,随即苦笑出声道:
“人各有命,想来倒也的确如此。若子淮也有晟鸣这般随遇而安的豁达,爹这一生也可算是别无所求了。”
他这话说得淡然,我却暗暗吃了一惊。
这还是三年来,爹头一回当着我的面主动提起徐静枫。
我低头琢磨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些什么;徐静枫毕竟是爹的亲子,理论上比我裴小侯还要亲得多,可三年来爹只带着我登山临水,竟也从未提过要去寻徐静枫的话。
我可不信爹和他的关系已经淡薄到了连生死都不在乎的地步,只是以往爹不曾提,我便也从未追问过。想了一会儿后,我摸摸鼻子,试探着问道:“爹知道徐……子淮,呃,他的下落么?”
我想不出该如何称呼这个人。徐静枫是假名,裴子淮忒过陌生,想要亲昵些称一声兄长,人家是我亲哥的几率也就堪堪一半。
爹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没打算掩饰,仍是淡淡地啜了口茶,道:“子淮现下就在渝州下辖的松溪村,方才说过之后,阿睿已经起身寻去了。”
我:“……”
松溪村,一个风景还算宜人的小村,距渝州城不过半日日程。
我这贤弟可算诠释了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边还在匆忙托人到全国各处打听,孰不知人家就在他一步之遥的渝州辖村悠闲地隐居着。
只是不知为何爹在崇少头一回问起时还佯装不知,却又在两人方才的谈话中松了口,还罔顾徐静枫的意愿,任由崇少找过去了。
爹若是看到了我和萧浓情的暧昧,就没道理察觉不出崇少的心思。
不知道崇少究竟和爹谈了多少,不过看样子我那贤弟定然还未来得及和爹说上两句,得了徐静枫的住址就匆匆策马追去了,指望他还在这个时候帮贤兄探探口风似乎是有些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