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崇少还未安生两日,便又溜了;此后便时不时趁空往松溪跑,丝毫不觉得半日路程行得疲累,每每回到府衙,便是一脸春风荡漾。
只苦了那匹也算是跟随崇贤弟多年的骏马,已是肉眼可见地日渐消瘦起来,看得我委实有些心疼,还特意去加购了一批上好的草料给它。
像他这般玩忽职守,衙门里的人自然都深感不妥,生怕他某日就被钦差大人参上一本,连累得他们也没好果子吃;然而萧浓情却只每日闲闲地喝着茶,反倒乐得崇少不在府内跟我厮混。
也是除了我和萧浓情,渝州城内再无一人知晓他们的知府大人是个断袖的事实,尤其是崇贤弟身边的亲信,平日里不清楚他人去了哪里,也觉得他在时的府衙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原本崇贤弟高中状元,敛去那几分纯良的少年本性混迹官场之后,为人早比以往沉静了许多,平日里话亦不多,还是颇具几分大人威严的;可耐不住这厢与情郎重修旧好,走起路来神采奕奕,说起话来更是和颜悦色,看得衙役们战战兢兢,和先前面对萧浓情转性时的崇少本人有的一拼。
不单如此,我这贤弟见府衙本就事务不多,闲暇时还将他做御史公子那些年的女红手艺给捡了起来,约莫是怕他家起潭冬天在松溪受凉,衣物一并备齐后,竟还用剩下的边角料给衙门里的亲信织了暖耳。
我不知道师爷和衙役们收到知府大人亲手织的暖耳是个什么表情,彼时我正坐在后院的桑树下纳凉,看看手里绣工精致的暖耳,看看头顶刺眼的骄阳,又看看眼前温情脉脉的贤弟,整个人便默然了下来。
“如何?”崇少见我双眼无神,便善解人意道,“晟鸣兄可是不中意这般样式?”
“……”
我看着崇少,半晌摇了摇头,默默地把暖耳收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