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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谢县长抬起头来看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厉中河,他看到厉中河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这丝笑意不卑不亢,而且还有一丝些许的温情在内。谢县长的脸上便逐渐流溢着隐约可见的笑容。

终于,二十分钟后,谢县长合上了文件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厉中河,端起茶杯来看着厉中河,笑道:“小厉,等久了吧?”

“没事,我知道您很忙的。”厉中河坦然而笑。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么?”谢天成正眼看着厉中河,目光平淡,但却深怀一股凛然不可予夺的威势,这份威势,是一个正处级领导干部和一个刚刚摘掉“挂职”二字的小科员之间的差距所产生的无形心影。

听着谢天成的提问,直面谢天成的目光,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但厉中河却隐藏得很好。他认为,越是在这样的领导面前,越应该表现得坦然而自信,不能有傲气,但必须要有骨气,不能有一丝丝的献媚之色,但必须有一种最基本的尊重。

厉中河的身子稍稍前倾,脸上呈现出一抹真挚的神情,道:“我猜谢县长您一定给我布置工作来了。”

之所以这么说,厉中河有自己的考虑,他无职职权,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科员,职务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而越是这样的差距,越应该放松自己。他知道谢天成是那种久经官场考验的高手,对于人心的拿捏那可不是盖的,而且,他对自己这种无职无务的小科员也没有必要拿捏太大的架子,还有一点,那就是年龄的差距,谢县长今年四十二岁,而厉中河刚二十一岁,差了整整一倍!可以说,谢县长是长辈级的人物!厉中河这个小辈,在长辈面前轻松地谈话,没有任何担忧地说话,相信谢县长一定会喜欢的。

果然,这位县长大人放下茶杯后开朗地笑了,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包骆驼牌香烟,拆开,抽出一支,点上,然后又把烟盒在厉中河的面前轻轻一扬,道:“抽烟么?”

厉中河不好意思的笑了。

“既然抽烟,就不要客气,自己来拿。”谢天成吐出一口烟圈道。

厉中河脑子迅速一转,笑了。他知道这位谢县长虽然贵为正处级干部,但在他的面前却丝毫没有架子,反而显示出一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姿态,这实在是太难得了。至少,他比组织部副部长丁家辉的架子要低得多。而且,他比县委书记戴咏华更显得亲和一些。戴咏华在主席台上的满面春风,那是虚的,让人感觉不真实,而谢天成的主席台上的正襟危坐,同样是虚的,让人没有真实感。细细品位两位领导呈现在公众面前的表面因素,厉中河依然认为谢县长比戴咏华拥有更深的政治修为。

谢县长的脾性,厉中河通过他的几句话便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于是,厉中河站起身来,走近了谢县长,伸出手从他的桌边拿起了那盒骆驼,细细地翻看着那个比一般香烟小了一号的烟盒。

“呵呵,没抽过骆驼烟?”谢天成笑着问。

厉中河点点头,依然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抽过就尝尝嘛。”谢天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