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的爹在一次山民暴乱中为救罗小叶的爷爷而死,从此罗家就视齐家为救命恩人了。齐木的爹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巡检司官兵,就此被罗小叶的爷爷提拔为头目,他死后由其长子继承了军职,齐家和罗家的关系更加密切起来。
可是,世易时移,几十年过去了,罗小叶的爷爷已经过世,罗小叶的父亲也英年早逝,罗小叶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继承了巡检官的职务,那时候比罗小叶年长不了多少,但是论辈份该称叔父的齐木也出道了。
仗着哥哥在巡检司,齐家又是罗家的大恩人的便利条件,齐木自谋生计,召集一群脚夫,在巡检司的支持下干起了驿道运输的买卖,在这过程中为了独霸经过葫县的这段驿路,他用尽手段,把其他经营驿道运输的商贾或吞并或挤垮,或干脆来了个“斩首行动”。
满手血腥的同时,齐木终于独霸了这段黄金商路,也由此奠定了他在葫县的无上地位。罗家本来是齐家的上司,后来变成了世交,现如今齐木则后来居上,完全压制了罗家。
齐木一直以罗家的恩人自居,罗小叶担任巡检官时又年仅十六岁,而齐木在争夺黄金驿路时又结交了许多三山五岳的好汉,种种原因之下,竟是把罗小叶压得死死的,对罗小叶一直颐指气使,仿佛在指挥自己的一个属下。这也正是那日叶大娘含蓄地点拨儿子的原因,对于儿子的处境,叶大娘并非一无所知。
罗小叶被齐木训斥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地解释道:“缉盗捕凶,固然是巡检司的责任,只是那华云飞一击得手,恐怕已是立即远遁了,小侄实在是……”
齐木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总之,你必须全力以赴,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他的下落。你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罗小叶咽了口唾沫,强行吞下那种耻辱的感觉,低声下气地道:“是!那……世伯,小侄这就告辞了。”
齐木没有送他,只是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他早已习惯了用这样的态度对待罗小叶,待罗小叶告辞离开之后,齐木长长地吁了口气,拍着额头思忖片刻,吩咐管家道:“准备一份厚礼,我要去见王主簿。”
那管家是跟着齐木打打杀杀,从一个小小驿路脚夫一步一个血脚印地爬出来的心腹,闻听此言很不舒服,忍不住道:“大爷,咱们齐家还需要向葫县官府送礼?他们……”
齐木阴沉沉地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那个该死的疯典史,我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可我终究不能真个弄死了他,除非我想造反。这厮是官场中人,可行事做法全无一点官场中人的规矩,倒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了。嘿嘿,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忍一时之气吧,我们在官面上还是需要一个人物的,孟庆唯不能丢,花晴风现在摆明了是要置身事外的,仅凭齐某向他施加压力,恐怕也不能逼他释放孟庆唯。况且,我很怀疑,即便他肯松口,那个疯子典史会不会答应。
眼下只有联手王主簿合力施压,才能迫使艾疯子放人,只要孟庆唯被放出来,那时我再全力攘助孟庆唯置艾典史于死地!官斗官,我们才最安全。如今需要忍,我就忍,当年咱们不就是因为能忍,才成了这条道上的胜利者?百忍成佛啊!”
大管家听他这么说,只好点点头,道:“行!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大管家刚刚走出大厅,就有一个家丁蹬蹬蹬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大爷,大事不好,捕快逮走了咱们几个兄弟,说是他们和徐林等人有勾结,是他们打了县丞的闷棍。”
齐木一听,登时忍无可忍了,暴跳如雷地道:“那个疯子竟然如此咄咄逼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召集人手,老子去县衙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