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爷子慢吞吞地道:“叶小天自然是有罪的,老夫也赞成巡抚大人对他予以惩处,不然放纵了他,大家有样学样,岂非永无宁日了?咳、咳咳……”
安老爷子咳嗽了两声,慢悠悠地道:“不过对他该如何量刑,老夫觉得还有待商榷。”
叶梦熊微笑着看向安国维,道:“哦?那么安老先生以为该如何?”
安老爷子摆摆手道:“嗳!这是抚台大人的职权,老夫岂敢越俎代庖。老夫只是久在贵州,熟知贵州各地风土人情、文物风貌。想那卧牛岭百姓,本是山中野人,不习教化、不知王法,很不好管束。
抚台大人文武双全,自然是一代人杰,不过想要驯服他们,却与统兵驭将大有不同,抚台大人初至贵州,百务繁忙,一旦被卧牛岭之事牵扯过多,恐怕会误了大事。老夫蒙抚台大人器重,既知其地其民之详情,敢不如实相告?”
安老爷子的意思,你这么判决,那是要出乱子的,不行!不过该怎么判呢?你自己拿主意,我老人家懂得分寸,怎么好意思抢你风头、夺你威仪呢。话说得很漂亮,但他不同意的,已经一票否决了。
叶梦熊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喟然一叹,有些痛心地望着叶小天道:“你能引领不服教化的山民野人归顺朝廷,皇上很是欢喜。皇上赐你‘沐晨’为字,对你寄予了殷切厚望,你有负圣心呐!”
叶小天赶紧“很惭愧”地低下头,向遥在京城的万历皇帝表示真切的忏悔。
叶梦熊摇了摇头,道:“我大明江山,乃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黔地则是天子、士大夫与众土官共治之,各位的意见,本官不会不理睬。安老先生所言老成持国,本抚从善如流,改判如下:
判决之日起,叶小天偿付铜仁张氏、石阡曹氏、展氏银各五千两,叶小天可指定一人代管其地,由本抚派人押解进京,如何处治,由天子裁断!”
“抚台英明!”
“如此甚好!”
展龙展虎还没来得及抗议,听审的众土官已经群起响应了。张雨寒年长一些,比他们稳重,眼见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众土司关心的重点已经完全转移,再做争辩也无济于事,便向曹瑞雨、展龙等人使了个眼色。
叶梦熊盯着叶小天,沉声问道:“叶小天,你可服判?”
正低头“忏悔”的叶小天赶紧抬起头来:“叶某服判!”
叶梦熊点点头,道:“好!从即刻起,你是不得自由的,要羁押于府牢,直至押解进京。你要指定何人在你赴京问罪期间代掌卧牛司,现在可以当众说出来,本官会派人代为传达!”
“何人替我代掌卧牛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