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心中一沉,展伯豪道:“叶小天拒绝与我们谈判,他只要我们展家土司去和他谈。”
展大嫂怒道:“我丈夫就是展家的土司,现如今被他关在牢里,怎么跟他谈?这分明就是搪塞我们展家!”
没有人回答她的这句话,展伯飞和展伯豪都用冷漠的目光看着她,展大嫂蓦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她猛地退了一步,倏地转头看向其他族人,希望有人声援,但她失望了,展氏族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很冷漠。
曾经,他们也为展伯雄的死而愤怒过,但其中有几分是因为展伯雄的这个人呢?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叶小天冒犯了展家堡的威严。当展家一步步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们发现已经再也不可能击败叶小天的时候,这份愤怒就转移到了制造这场灾难的人身上:
为什么展伯雄要鬼迷了心窍,答应杨应龙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便试图对叶小天下手,更是采用了嫁祸这样的愚蠢的主意,把田家也彻底得罪了。展家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全是展伯雄惹的祸!
展大嫂颤抖起来:“我的丈夫,还为了展家,被那姓叶的关在地牢里,难道……难道你们竟然要背叛他?”
展大嫂声音尖厉,在静寂的大厅中隐隐回荡着,仿佛这厅中空无一人,愈发显出她的孤单、无助。
许久,展伯豪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就算没有叶小天这件事,我们展家也不能久无家主。展龙被抓已成事实,叶小天也没有释放他的可能,我们展家群龙无首,如何应对眼下困局?所以,老夫以为,应该议立一位新的土司……”
展伯豪话犹未了,展大嫂就尖声道:“我丈夫还没死呢,凭什么另选土司?”
展伯飞冷冷地道:“我大明英宗皇帝被瓦剌俘虏,朝廷都能另立景泰帝,一个小小的展家,怎么就不能另立一位土司?”
展大嫂怨毒地诅咒道:“英宗皇帝可是复辟了皇位的,当初拥立景泰的全都没有好下场!”
展鹏举听两位老爷子说要号召族人另立土司,心头顿时一阵火热,在年轻一辈中最具能力与威望者只有他了,这土司舍他其谁?
展大嫂这么一说,展鹏举生怕这番话会吓退一部分族人,马上反驳道:“大嫂,复辟皇位成功者,古往今来能有几人?何况,若非景泰帝病危,本就要殡天,英宗皇帝又岂能复辟?同样的事,可未必能在我展家重现!”
展伯飞怒声道:“好了!你们不要争吵了!老夫做此决定,可不是为了老夫自己!老夫偌大年纪,这把老骨头还能熬几年?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我展氏家族的存续兴亡!”
喝住了展大嫂后,展伯飞又放缓了声音,道:“回来路上,我和老九核计了一下,决定在后辈子侄中另选一人担任土司。老九,你说说吧。”
展伯豪咳嗽一声,捋着胡须向众人望了一眼,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尤其是他的亲侄儿展鹏举,双眼目光热切无比,不由暗暗一叹,缓缓说道:“老夫与二哥商议了一番,觉得一驰那孩子,聪颖伶俐,可堪大任。所以,我们两个老头子决定,拥立展一驰为我族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