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顾及到家族的利益和尊严。即便是那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在这一点上也是毫不含糊。
正因如此,田嘉鑫才感到不可思议,甚而受宠若惊。不是因为他没见过世面,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走路的,出身世家的田嘉鑫很明白这些世家子弟对这些看似不经意的繁文缛节的重视,唯其如此,才深感震撼。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几天,不是叶小天宴请别人,就是别人宴请叶小天,其中可能会有一两人是上一次聚会圈子中的一些人,但更多的是一些新朋友,这社交圈子自然在扩大,每次都受到叶小天邀请的田嘉鑫越来越多的进入水西顶级衙内们的视线。
在此过程中,每一次叶小天都邀他同往,每一次都令他惊讶地注意到,这些身份、地位、背后所拥有的能量远非他所能企及的衙内们,对他表现出来的尊重和亲热。
当他接触的都是这一层面的人,都是与这一层面的人称兄道弟,他在田家人的心目中,份量也渐渐不同。这种变化,他很清楚地就能感觉到。
受人宴请的多了,当然也得回请,礼尚往来,这是国人传统。但是杯筹交错对这些豪门公子们来说,实际上是一种负担,所以不够资格的人,是连宴请别人的资格也没有的。
在叶小天半真半假的笑谈催促下,田嘉鑫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向这些豪门公子们提出了邀请,宴会地点就设在田家。
距离宴会召开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他就赶到了宴会厅,把早已拟定的菜单又反复斟酌了一遍,籍此消磨时间。到了宴会之前小半个时辰,他就坐不住了:“要是人家不肯赴宴怎么办?要是只有一个两个公子托辞不来也就算了,万一今日宴请众人十之八九都不肯来怎么办?”
田嘉鑫越想越忐忑,尽管他并非没有见识的人,也知道这些豪门公子纵然肯赴约,也绝不会在预定时间之前太久就赶到,此时无一人并不代表什么,还是深深为之不安。
可此时,他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田家的人都在冷眼旁观,叶小天却又不在府上,叶小天此刻正与安大公子同车赶来。
“你如此大力栽培田十四郎,他就是你选定的田氏家主人选吧?”安南天懒洋洋地靠在椅上,乜视着叶小天,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他早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几天之前,叶小天设宴回请他之前,曾经派人给他捎过一句口信儿:“小弟欲邀田家十四郎同往,希望安兄能助我造势,与会诸友那里,也请安兄打声招呼。”
田妙雯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属意的继任家主人先,甚至没有做出过任何暗示。田家自永乐之后所面临的形势,使她习惯了暗中行事,不到一切尽在掌握,她不会公诸于众。
但叶小天的行事作法却与她完全不同,他似乎根本不担心一旦遭遇强烈反弹和失败的后果,就这么大剌剌地昭告了天下,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告诉全天下所有人,田嘉鑫是他要力捧的人。
“十四郎不是我选的,而是妙雯选的。”
安大公子撇了撇嘴:“你们夫妻一体,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