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刻他们已经出了蜃楼之境,众目睽睽之下,许多大修看着,料想也不会真出什么大问题。
修士界被人挑战,若是不应,多少有些不光彩。
更何况各大宗门虽没有明撕,却在暗婊,争的不就是这么一口气。
风念念这么打太极,说明她真不行。
许多人心里却也升起了一抹失望之情。
看来这位慕容夫人为了抬举自己身份,竟让玄天们一位优秀的亲传弟子说谎,这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玄天宗除开炼制绝器,名声一直很好。那是因为雪知薇虽无什么惊艳之处,可是处事有分寸,一向公道。
现在如果这么搞,可见风气都要被搞坏了。
如此一来,对于玄天宗而言,自然不算个什么好事。
李琼英想,我错了吗?
有时候她说的是实情,可仿佛无法证明。
她终于发现姜绿舟是个很狡诈的人,因为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他却善于表演,精准打击。姜绿舟在雪河面前的失误,乃是因为他过于自大,而不是愚蠢。
李琼英张口想要解释:“师妹之体质,与人不同——”
她想说风念念于制阵颇有天赋,但筋脉孱弱,不能淬炼身躯,故而理论行实践不行。但是这话到了唇瓣,又让李琼英咽下去。
她担心自己这么说,又说错什么。
更何况别人听来,会不会觉得是一种推脱?
李琼英突然对自己不自信起来,她发现自己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姜绿舟瞧着李琼英,心里冷笑。这李师妹幸亏在玄天宗,若是在雪砂宫,姜绿舟能把她给废了。
姜绿舟冷笑:“李师妹若是理直气壮,何至于这般言语犹豫?”
别人瞧着李琼英,仿佛觉得她确实没那么坦然了。
风念念微笑:“这乃是因为师姐从来没见过似你这般恬不知耻的人,姜师兄,你可把人吓得不会说话了。”
姜绿舟内心蓦然升起了一抹烦躁。
他能把李琼英刺激得手足无措,然而风念念却是一直太过于淡定,他那些言语吹过风念念耳边,仿佛激不起一些波澜。
姜绿舟冷笑:“既然如此,慕容夫人何不下场一战?”
风念念叹了口气:“我也有些苦恼之处。”
姜绿舟心忖她果然不敢!如今姜绿舟面子讨要回来了,心里却不是很痛快。也许他发现风念念比想象的能忍,很懂得保护自己。而且,她之后一定会报复回去。
姜绿舟忽而发现,自己不单单想要嘲讽她,而且想要杀了她。这杀意还跟之前有些不同。
在这之前,姜绿舟虽有一些游戏般的杀意,更多的泄愤。如今他却觉得风念念若是不死,只怕自己未来不能苟之类。
姜绿舟把事情想得非常的严重。
姜绿舟冷笑:“风师妹是怕什么,你若肯迂尊降贵,移动这纤足与我比武,我便让你十息,再让你三招,是不是还要让你一只手?只要你肯比一比,我什么都乐意。”
这样子的羞辱,放眼灵域,可谓是很严重了。
更何况这还事涉玄天宗,玄天宗的脸都快要丢尽了。
虽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眼下的丢脸,却是实打实的!
风念念微笑:“我也没说不比。”
姜绿舟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心中一喜!
慕容沉瞧着她,他想,这是因为人总是有胜负之心吗?
风念念是个很狡猾的人,也是个很懂得保全自己的人,这一点谁也没比慕容沉更清楚。
念念那么努力,是因为她非常爱惜自己,爱惜到不相信别的任何人。
所以慕容沉都没想到她会答应?
他发现风念念双眸深处,流淌着一种坚定的炽热的火焰。
这种火光出现在别人身上不稀奇,可是出现在风念念的身上就很稀罕了。
一个人有了地位,会一些技能,就会想要名声,想要朋友,也突然变得讲究起来了。
慕容沉是个生性很残忍的人,就跟有些人类喜欢看斗兽,看着两匹野兽将彼此咬得鲜血淋漓一样。他也喜欢看人与人之间撕咬,那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可是这其中之一若换成风念念,他忽而觉得就没什么趣了。
一个人不断修行、战斗,挨打,再血淋淋的进步,追逐所谓的荣耀、名誉,这又有什么意思?
慕容沉只想看个小甜文。
他低低垂下头,面颊浸润在阴影之下,缓缓说道:“我不想你去。”
此话一说出口,慕容沉自己也是微微一怔。
他嗓音很低,风念念又在琢磨别的,竟然没听到。
风念念疑惑,啊了一声,旋即安抚:“慕容,我是不会有事的。”
她说不会有事,却没有说一定要赢,可见风念念还是想保全自己的。
慕容沉只觉得周身不自在,他有一种陌生的不快,恨不得将刚才的话都咽下去,又好想将风念念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阴影的面孔上透出了一抹模糊的笑容。
慕容沉只知晓自己虽然笑了,可是心里绝不开心。
他手心满是汗水。
有些东西,隐隐开始失控了。
人性,就是如此的脆弱。就算是自己,似也抵不住男女之间带来的欢愉?
风念念显得特别尊师重道:“师尊,徒儿只求与雪砂宫姜绿舟一战。”
雪知薇缓缓收起了扇子,使得她显得严肃起来,她意味深长的盯着风念念:“念念,这蜃楼之境本是各派精英方才能入。故而我允你到此,惹来许多闲言碎语,只道玄天宗已经开始处事不公。然而,本尊却是问心无愧。”
“玄天宗能有今日之基业,乃是因为海纳百川,能容任何有才能的弟子。修行之道,各有途径,并不拘泥于一处,乃至于整个门派自我封闭。”
风念念心头一热。
雪知薇:“所以,你去吧。”
她手中折扇一挥,气势凌厉,玄天宗上下热血沸腾!